“为什么呀?你家又不是凑不起这个钱来。”白斌不解,“现在的房价虽然涨了不少,但我觉得还有空间,以后这里毕竟是市中心嘛,沈甸都要改名为沈甸区了,买了房肯定有赚没赔,至少有个住处。”
他用手指了指地板,“这套底商,我买的时候,三层的均价不到四千,现在就是三楼,都已经超过四千了,一楼都要六千多呢。”
白文又笑笑:“再说吧。那些家具你要吗?要的话,我明天给你搬过来。”
“我这里也没地方啊。”白斌有点为难,“这间是办公室,也没剩多少地方了,再说我还要买一些办公用品回来。”
指指一片空地,“生意稍微有点好转的话,我要雇个客服,那里还要摆张桌子,还要存放样品。”
又指指吴小异卧室的门,“她那屋更挤。”
白文望了望那面神秘的隔墙,和那扇神秘的木门,那是白斌为他的爱人建造的家,那里一定浪漫又温馨。
“那这样吧。”白文局促地说,“我有一张双人床,可好呢,大品牌,床垫也是高档的,要不给小吴搬过来。”
“你租房也得要床吧?”
“那么好的床,糟蹋了吧。”白文黯然地说。
“那你不早说,我刚买了一张新床,也是两米的大床,在小异那屋呢。”白斌指指墙角,“你看那里还有两张呢,根本摆不开。”
白文望去,果然看见墙角摆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只是被一道屏风遮住了一半。
想了想,说:“不知道胡凤娇要不要。”
“你自己去问她吧,估计够呛。”白斌说,“吴哥和胡凤娇虽然租的是正房套间,但面积不大,吴哥拼命买回一堆新家具来。家里还充当着我的库房呢,存放我那些玩意。”
白文噢了一声,真没想到,自己想送别人东西,都送不出去。
白斌便接着和安于心谈事情。
白文望着白斌侃侃而谈的样子,是那样的可亲,自从得知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后,她一见到他,就满心满肺流动着暖暖的激流,有时甚至克制不住要抱抱他的冲动。
可是错过的,就永远错过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白斌在说话的时候,看到白文还没走,便问了一句:“姐你还有事?”
白文心中一酸,本是一家人,竟到了“没事不相见”的地步。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她笑了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白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你从来不到这里来,还感觉有点别扭呢。”
是啊,白文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涩,现在谁来这里都是理所当然,都不会别扭,吴小异,白真白双,胡凤娇,吴大同,郑建强,苏影,安于心……甚至是和白斌合作的潘志清,只有自己这个和他血缘最近的人,却让他觉得别扭。
他们都是外人,就连白真和白双也只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妹,但他们都能得到他的眷顾和爱护,而自己却没有这个资格,而且,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了。
她终于控制不住,轻轻地走到白斌身后,抚摸了一下他的头。
白斌尴尬地躲开她,冲她笑了笑:“姐你不忙吗?”
“噢,不忙,我有什么可忙的?”白文意识到他的失态,退开两步,神色有点凄然。
安于心看出点苗头,预料到白文找白斌一定有事,便起身道:“小白,我忽然想起苏影约我看电影呢,咱们明天再谈吧。我俩平时各忙各的,好久没认真在一起了。”
“噢噢,那你快去吧。”白斌赶忙笑着说,“天大地大,老婆最大,丢了工作也不能丢了老婆。代我问苏姐好!”
安于心走后,白斌问白文:“姐你真的没事?”
白文当然有事。
她原本想着,把自己目前的困境告诉白斌,然后向他借点钱,先交给安海渔,让他稳住郑玉萍母子。
他们见到了钱,有了希望,也就能再缓一段时间了。
秦万里是有钱,可这么多钱,他不会白借给她的,最少也得算她二分利息。
尤其是现在白文断绝了和她的的那种关系,他对自己绝不会手下留情。
自从和周若愚好过之后,他就和秦万里、安海渔断了那种关系。
她想回归,做个正常人。
白斌去年买了这套三层底商,花了八十多万,年底又给债主们结了二十来万的账,说明他确实是挣了不少钱。
听说他今年的生意比去年更好,应该能拿出百十来万。
她知道,白斌虽然痛恨白武,但对自己这个姐姐,还是有感情的,尽管两人已经产生了很深的隔阂。
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他知道,她和那三个男人曾经的关系,不然他不仅不会帮自己,可能还会站在郑建强那一方,与自己为敌。
“是有点事。”白文艰难地开口。
“噢,那坐下说吧。”白斌指了指刚才安于心坐过的椅子。
白文坐下来,酝酿了一阵,缓缓开口:“我记得,当年我偷了绒衫厂的羊绒纱,被领导发现,他们要报警,你变卖家产,贷高利,赔偿了绒衫厂的损失,现在想想,真是为难你啊!那时你才17岁,却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白斌不自然地笑笑:“都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
“后来郑建强跟那个人渣要到两万元钱,给了你,我和郑建强结婚后,还向你把那钱又要了回来。”白文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眼泪流了下来,“我真是太聪明了,我的钱是钱,你的钱就不是钱了,而且你替我交了女儿的计生罚款。”
白斌叹口气,提起这档子事来,他当时确实是有过怨气的。
“姐,在那个万元户还很稀缺的年代,两万元钱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笔数字啊!那时我确实是难,难到了极点。小异要开店,家里人不支持,我只能挪用那笔钱。对我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她重要。真的,没有任何人。”
说到这里,白斌摇摇头,表明吴小异在他心目中无可替代的位置,包括血缘亲情也替代不了。
“她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为我付出的那么多,想必你也知道,我就不说了。不过呢,我们现在总算挺过来了,我们再也不用为了两万元钱犯愁了,所以这事过去就过去吧,不要再提了。我不想思考那些我改变不了的事,好吧?”
白文点点头,擦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