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白斌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一个塑料的拉杆袋,里面有很多证书,有户口簿,有父亲和继母的结婚证,有婚育证,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出生证,最后是自己的出生证。
白斌莫名地紧张起来,在此之前,他还没看到过自己的出生证,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捡来的,没有出生证。
用颤抖的双手打开,见只有一页纸,最上面是几个大字:
出生医学证明。
下面第一项是自己的信息。
姓名:白斌。
性别:男。
出生时间:1987年7月11日21时17分。
出生地点:双家县爱心医院。
体重:2750克。
……
白斌的心陡然抽搐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母亲亲生的?
难道他们说的全是真的?
双家县是定东市下属的一个县,距离定东市约100公里,母亲为什么要去那里生孩子?
吴小异说,那时母亲回了娘家,那么姥姥家是在双家县吗?
继续往下看,第二项是母亲的信息。
姓名:韩玲。
年龄:27岁。
住址:定东市沈甸镇沈甸大街7号胡同12号,就是这个家,并不是姥姥家的住址。
第三项是父亲的信息。然而却是空白的。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
犹如五雷轰顶,白斌的脑袋嗡的一声,身体晃了几晃。
有出生证明,就说明自己不是捡来的,然而出生证明上却没有父亲的名字,这说明了什么?
“白斌,给我讲讲这道题!”妹妹白真叫道。
白斌答应了一声,急忙把出生证和其他证件装回拦杆袋里,离开父母的房间,进了妹妹的房间。
第二天上完课间操,学生们熙熙攘攘地往教室走。
白斌看到吴小异一直站在原地,等同学们走得远了些,他走了过去。
看来那个“记大过”的处分并没有影响到吴小异的心情,她的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
“我现在和你一样了,也背上着处分,成了个坏学生。”
“对不起,”白斌不好意地搓着手,“昨天不该冲你发火的,是我连累了你,我现在去跟校长说,把你的处分给撤销了。”
“你怎么说?”
“实话实说。”
“说我给你说的那些事?”
“那倒不必,我告诉校长,就说我去玩了,你到处找我送书包,所以误了晚自习。”
“千万别那么说,”吴小异说,“那样会越描越黑!校长会问你,你去哪玩的?玩什么?谁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学习?最后没事也闹出事来了。”
白斌想想也是,“那怎么办?”
“无所谓,记个大过怕什么,又不影响我上学。”
“可是——”
“别可是了,你都不怕留校查看,我怕什么记大过,至少我比你强多了。”吴小异调皮地嘻嘻一笑,“我还能犯错误,你却犯不成了,再犯就直接走人。”
“可这样对你不公平。”
“对你难道公平吗?”
白斌苦笑一下,想了想,问:“你昨天为什么不把书包送回我家?”
“我去你家了,你妹妹说你没回家,我想把书包给她,又担心你出事,就一直站在你家胡同口等你,等了好长时间不见你回来,忽然想到,你是不是去你妈坟上了,就寻了过去。”
吴小异说到这里,哼了一声。
“你真没良心,天那么黑把我丢在坟滩上自己跑了,我都吓死了!本来那天晚上就被那个流氓吓得够呛,昨晚又被你吓了一回。”
“对不起!”白斌自责地说。
“算了,不计较你了。”吴小异嘿嘿一笑,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折成四方形的纸,皱巴巴的,“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今天跑早操时,我借口上厕所,偷偷地溜出学校,去了那个流氓翻出校墙的位置。我本来想看看他的脚印和你的鞋能不能对上,地上都是枯掉的杂草,没看到脚印,却在草丛中发现了这个,当时揉成了一团。”
白斌狐疑地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展开来,不由吃了一惊。
纸上用钢笔写了一些字,写的竟然就是那晚留在女厕所墙上的那首打油诗。
写了两遍,是两个人的笔迹。
上面的是别人的笔迹,涂涂改改,显然是草稿。
下面却是自己的笔迹,把上面的内容抄了一遍。
“很明显,上面这个人就是陷害你的人!”吴小异分析道,“他编诗的时候没模仿你的笔迹,因为要涂改嘛,编完了才模仿你的笔迹抄了一遍,觉得很满意,怕自己临时忘记了自己编好的诗,于是就带在身上。
“他趁半夜翻墙进入校园,潜入女厕所,照着这张纸把那首狗屁诗写在墙上,又画了那幅流氓画,不料被我俩撞到,慌乱之中,他把这张纸揉成团揣进衣兜,翻墙逃走时,这张纸不小心掉了出去,落到墙外的草丛中。
“那块表是他故意留下给你栽脏的,这张纸却是无意留下的,这就是证据,你把这些交给校长,一核对笔迹,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学校对你的处分就可以撤销了。”
白斌激动不已,真的很感谢吴小异为他做的这些,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
“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别的事就需要你自己努力,我去上课了。”
吴小异说完,转身向教室跑去。
跑了几步又回头说:“以后我得离你远点,免得又被人盯上!”
回到教室,白斌坐到座位上,脑海中不时地浮现出那张纸的笔迹,只觉得好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像谁写的。
他向来只要求做好自己,很少关注别人的事。
况且他是复读生,对这个新班级的同学不是很了解。
这节是苑巧莲的数学课,白斌又因为走神没认真听课,忽然被苑巧莲点到名字时,站起来却不知道苑巧莲问的是什么。
苑巧莲失望地摇摇头,让白斌坐下。
“谁能证明一下这道题?”
班长张浩博把胳膊举得高高的。
“好,张浩博,你来证明一下!”
张浩博噔噔噔几步走上讲台,接过苑巧莲递过来的粉笔,刷刷刷地一顿书写,只用了三分钟,就把一道几何证明题的步骤写了出来。
苑巧莲频频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白斌却浑身一震,急忙从裤兜里掏出那张纸,展开来,顿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