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斌惊醒,急忙穿衣出去开了大门。
“沈曼?”
“你爸呢?”
“在屋,还没起。”
沈曼直奔白伟志的房间,一脚踹开门,指着白伟志就骂:“白伟志,你这个卑鄙小人,有本事明着来,暗中动手脚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斌跑过去喊道:“沈曼你一大早的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还想杀人呢!”沈曼指着躺在床上的白伟志说,“你问问你爸,他不给我爸还钱就算了,还雇上人打得我爸卧床不起!”
“啊!”白斌吃了一惊,“沈曼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爸现在还在卫生院里躺着呢!”
白斌的脑中忽然闪过那天晚上那个戴前进帽的男人,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感觉。
“白斌,”白伟志招招手,“把我摇起来。”
白斌过去把护理床摇起来。
白伟志双手托住床板,调整了一下坐姿,指了指沙发。
“沈曼坐,白斌沏茶!”
沈曼哼了一声,并没坐。
白斌沏了两杯茶,一杯给沈曼,沈曼不喝,他就放在茶几上了。
另一杯放在父亲的床头柜上。
白伟志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你说你爸被人打了?被谁打的?”
“明知故问,除了你还有谁?”
“哈哈,”白伟志大笑起来,“你这小姑娘挺会开玩笑,现在别人不打我,我就烧高香了,我还能打别人?哈哈,那天有只耗子进来,我都束手无策。”
“你当然不会自己动手,你雇的人!”
“哦?雇的谁?”白伟志抿了口茶水,“你们把他抓住了?他说是我雇的他?花了多少钱?”
“你——”沈曼气得浑身发抖。
“还是你爸说是我雇的人?我想你爸肯定不会这么说的,我和他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呢,亲如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打在他身,痛在我心啊!”
“你别假惺惺,三岁小孩都能猜出来是你干的。”
“你看看你,自作聪明了不是?你爸都猜不出来,你咋就能猜出来呢。误会误会,坐下喝口茶,消消气——白斌,劝劝你同学。”
白斌只得说:“沈曼,你先坐下冷静冷静。”
沈曼甩开白斌,指着白伟志说:“我要报警抓你!”
“报吧,我不跑,也跑不了。”
白伟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指着高低柜上的电话机。
“白斌,帮你同学报个警。”
“爸,这——”白斌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正在白斌为难的时候,听到门口有人喝道:“沈曼,往回走!”
回头看到是苑巧莲。
“苑老师!”
苑巧莲没理白斌,走到白伟志床前。
“老白,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没事没事,”白伟志呵呵一笑,“要不说姑娘是爸爸的小棉袄呢,爸爸刚受了点委屈,马上就帮爸爸讨公道来了。只是她猜错了,老沈的事和我无关。”
苑巧莲尴尬的一笑,“她就是瞎猜的。”
“分明就是他!”沈曼吼道。
苑巧莲喝道:“悄悄地吧!”
“对了,”白伟志说,“老沈伤得严重吗?你看我这身体,要不怎么也得去看看他。”
“问题不大,不大。”苑巧莲又尴尬地一笑。
“什么问题不大,大夫说起码要躺半个月!”沈曼哭喊道。
“你快回家吧,咋那么多嘴?”苑巧莲拉下了脸。
沈曼跺了一下脚,跑了出去。
“老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苑巧莲说完,转身往外走。
“白斌,送一下苑老师!”白伟志说。
苑巧莲走到门口又站住,回头看着白伟志。
“老白,都是一个镇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别把事做得太绝!”
和刚才的声调完全不同,白斌一听,心中已知大概。
白伟志肃然了神色,“对啊,咱们谁也别把事做得太绝。”
“我家老沈好歹帮过你家的忙。”
“喂猪是为了吃肉,拍马是为了骑马,利益关系而已,别说得那么高大上。我们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今天来找我的,恐怕就不是沈曼了,而是警察。你我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吧。”
白伟志说完,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苑巧莲再没说什么,叹口气,出了屋门。
白斌把她送到大门口,说了声:“苑老师慢走!”
苑巧莲看了他一眼,嘴角滑过一丝冷笑,朝着胡同口走去了。
白斌明白了,那天晚上来找父亲的那个戴前进帽的男人,就是父亲雇的。
他把沈云飞打进了卫生院,但是沈云飞和父亲做过一些违规或者违法的事,怕闹僵了相互咬出来,就没敢报警。
唉,白家跟沈云飞结下了梁子,吴小异上学的事必定泡汤了。
白斌已经很长时间不见吴小异了,不知她最近可好?
腊月二十三,是传统的小年,一大早鞭炮就响个不停。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特殊香气,扰得人心神不宁。
白双嚷着要放炮,可是家里根本没办年货。
吃过早饭,白伟志让白斌出去办点年货。
“过了二十三,天天都是年,买点炮去去晦气。过日子不得不仔细,过年不能不大方。”
白斌想了想,说:“那我去市里办吧。”
“为什么要去市里?”
“市里的东西便宜,货也全,镇上的很多东西都不新鲜了,有的都过期了,还死贵。”
“随你吧,早点往回走。”
白斌兴冲冲地推着那辆破二八自行车出了院子。
白双过来说:“我也要去!”
白斌说:“车要驮年货,驮不了你。”
白双指着自行车的横梁说:“我坐那里。”
白斌说:“我骑不动!”
怕弟弟再纠缠,骑上就跑了。
白斌骑得很快,自行车嗖嗖地往前窜。
今天是个好天气,和煦的阳光照着大地,风也似乎带着一股暖流。
白斌的身上出了汗,但他觉得很舒服,骑得更快了,像蹬着风火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