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愚的学习和白斌一样差。
两人承包了年级排名的倒数第一和第二,有时这个是第一,有时那个是第一。
所以说,两人还算是竞争对手。
白武之前很看不起周若愚,当然不是因为学习方面。
而是因为周若愚这个人有点没心没肺,还很胆小,说话也有点不利索,用白武的话来形容就是脑残。
白武落魄了以后,没有了朋友,看到周若愚花钱很大方,就和他成了朋友,每天跟着他蹭吃蹭喝。
后来周若愚上了赵晓敏的辅导班,学习提了上来,荣誉感也提了上来,在班里的话语权也提了上来,同时在老师的说教下,渐渐地不屑与白武为伍了。
白武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但他依然很喜欢学校,上课时可以睡觉,放学不用写作业。
就算是经济状况一落千丈,一日三餐只能在学校解决,也吃得肚圆肠肥。
学校的饭菜种类繁多,选择空间大,最贵的菜还是很不错的。
最主要的是,周末可以到市里各处逍遥快活,看电影,泡澡,按摩,等等。
姐姐的供应渐感力不从心,她多次跟他说,让他省着点花钱,尽管如此,也比在家里强百倍。
暑假期间,他因为没钱而不得不住在摇摇欲倒的土房子里,吃白斌做那寡淡的一日三餐。
而且还要忍受白斌时不时地教训一下。
忽然有一天,他听妹妹白真说,白斌走了,不回来了。
白武趁机向妹妹要了柜子的钥匙,卷走了家里的好几千元钱。
后来白斌回来,他又以报辅导班的名义,跟白斌要了一千元。
这些钱,他并没有花完,还能花好一阵子。
虽然现在取消了日常的大吃大喝,但周末的泡澡和按摩是必须要去的。
以前由父亲和继母带着去洗浴城,消费什么项目,全是父亲说了算。
现在没人管束,他放得更开了。
一切源于那个叫小美的按摩女郎。
那个周末的晚上,白武独自在一家小酒馆吃饭了一顿,就找了一家洗浴城去泡澡。
泡完,照例叫了一个按摩女郎,就是小美。
小美容貌出众,妖艳多姿,比学校里的校花还要美上几分。
而且她穿着暴露,成了年的白武就忍不住动了心,健壮的身体向他发出了青春的呼唤。
小美各种搔首弄姿,各种言语挑逗,终于,他花了一笔钱,将自己珍藏了二十年的纯真和清白无所保留地贡献给了一个风尘女。
其后,他每周末必去找小美。
不仅按价给钱,偶尔还付个小费。
不仅贡献了自己的身体,还贡献了自己的爱情。
“我爱你!”他几乎每次都要对小美说好多遍,“你爱我吗?”
“亲爱的,我爱你!”
“只爱我一个人!”
“嗯,只爱你一个人!”小美每每信誓旦旦,“我只让你碰。”
就在白武正盘算着用什么借口跟姐姐和白斌继续要钱时,学校出事了。
校长被撤职,他也被清退了。
他不想退学,可是给姐姐打了几个电话,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去姐姐宿舍找她,也没找到。
她的一个舍友说,她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学校和赵晓敏几次催促他快点离校,他一直赖着不走。
就在今天下午,白武在学校的读报栏里看到《定东晚报》上的那则报道。
他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谁向上级部门举报了这事,当他看到这则报道里“记者苏影”几个字时,顿时就心如明镜了。
是白斌!
上次那则给白斌歌功颂德的报道,也是这个记者写的。
由于他顶替了白斌上学,白斌就一直对自己怀恨在心,处处和他做对。
不给他打扫屋子,不给他洗衣服,甚至不给他吃饭。
不给他零花钱,还不让镇上的人给他赊账。
现在,白斌终于对他下狠手了,釜底抽薪,连学也不让他上了,果然够毒。
白武怒发冲冠,回宿舍搬上行李,拦了辆出租车就回了家。
可是白斌不在家,他知道他在镇上卖菜,放下行李就怒气冲冲地找了过来。
白伟志叫他,他也没理。
他已经等不上他卖完菜回家了。
人们停止了挑菜,都转过头去望着白斌。
白武走得很快,步子迈得很大,两臂用力地甩着。
虽然天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那种虎虎生风的气势。
有人叫道:“白武,你咋回来了?”
白武没答言,忽然跑了起来,以百米冲刺速度冲了过来。
众人急忙闪开,白武跑到近处,飞起一脚,踹在三轮车的码槽上。
他使劲了全身力气,三轮车被踹得侧翻了。
幸好白斌躲得快,不然非得被压在三轮车下不可。
“你干嘛?”白斌愤怒的喊道。
白武扑上去,提住白斌的领口,吼道:“你妈的,为什么要举报老子!”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有的嘴角露出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镇上的人爱说粗话,爱骂人,爱给别人当老子,可这只针对外人,是不会对家人和亲戚的。
只有白伟志例外,他骂子女时也经常口出污言,“他妈的”和“老子”满天飞。
没想到刚步入成年的白武就深得其父真传。
有人劝道:“白武,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白斌疑惑,“我举报你什么了?”
“你他妈的别装蒜!”白武骂道,“老子让学校开除了。”
“我没有!”白斌喊道,“你放开我!”
“都他妈的登报了,你还抵赖,就是你和那个叫苏影那个破记者干的!”
白斌一惊,忽然想起刚才苏影打过的那个电话,果然没好事。
众人也是一惊,“又上报了?”
有人就赶紧跑到读报栏那里看,有手机的拿出手机照明,抽烟的就打亮打火机。
那则报道只有几百字,人们很快看完了,就过来汇报了情况。
“原来是这样的,真没想到,难怪白斌要复读。”
“沈云飞也被撤了,调到乡下去了,沈曼原来不是考上的,也被清退了。”
“市一中还有几个学生。”
……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这更激起了白武的仇恨,挥起一拳打向白斌的面门。
白斌只觉得鼻子一痛,感觉有血流了出来。
众人急忙上前拉架,场面混乱一堪。
一声汽车的喇叭响过,一辆面包车开过来停下。
车身外面喷着几个字:定东晚报广告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