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白武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任劳任怨为家庭拼命付出的可怜男孩,以博取“曾经女孩”的同情。
他说他爸妈遭遇了一场车祸,父亲瘫痪了,母亲疯了,他不仅要照顾父母和弟妹,还要挣钱养家糊口,简直难死了,“曾经女孩”每每安慰和鼓励他。
他说:“我这辈子都为家庭所累,成家是无望了,但我是男人,我也有需要,主要是,我对姐姐你动了情,真的,晚上睡下后,满脑子都是你,姐姐,我们来一次吧,就一次,一次就是一辈子,我想做个真正的男人。”
“曾经女孩”说:“你可能会对我失望,我很胖,很老,又很丑,你不嫌弃?”
白武说:“我更注重的是心灵的交流。”
那晚,“曾经女孩”终于沦陷了,两人交换了真实姓名和电话,“曾经女孩”名叫徐蒙。
徐蒙说她现在不方便出去,等明天一早就去开房,开好房给白武发短信。
白武在欲望的煎熬中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徐蒙果然说话算话,给他的手机上发来了信息,说是定在了云端宾馆512房间。
白武激动地正要离开网吧去赴约,镇派出所的四名民警找到了他,把他带回到镇上,说他涉嫌破坏公物。
白武又急又气,就把怨气转移到弟弟白斌身上,如果他让苏影不要发那篇报道,他现在已经和徐蒙共赴云山雾雨了。
于是就凭空杜撰给白斌栽赃:“应该是白斌干的,他以前就说过,要砸掉那个宣传栏!”
好在网吧的监控作证,白武整晚没离开过网吧,他就被释放了。
回家绕了一遭,想跟姐姐拿点钱,可是姐姐已身无分文。
当时天已中午,心中惦记着徐蒙,加上镇上的人都知道了他嫖娼的事,颜面尽失,便没做逗留,叫上陈军的出租车去了市区。
到了云端宾馆,找到512房,敲了半天门,里面没人回应,拿出手机给徐蒙发信息:姐姐,对不起,我有点事耽搁了,你还在吗?
半天没收到回信。
于是接着敲门。
正在打扫楼道的保洁阿姨告诉他:“这间房的客人已经退房了。”
“什么时候退的?”
“中午的时候。”
白武叫苦不迭,只差一会儿,到手的鸭子飞了,心中就对白斌以及镇派出所的那四个民警更加恨之入骨了。
又给徐蒙发了几条信息,均没有回信,给她打电话,系统提示已关机。
白武不想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徐蒙和小美可不同,小美只是个洗浴城的小姐,花钱到处有,且不安全,很有可能再被登上报;徐蒙却是个贵妇人,是自己日日夜夜地付出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感情所得,于是他离开云端宾馆,直奔网吧。
他打开聊天室,看到“曾经女孩”的头像是灰色的,显示为离线状态。
一颗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心脏,瞬间跌入冰窟。
心灰意冷的白武继续在网上寻觅,希望能碰到和“曾经女孩”一样的女网友,然而一无所获,人家看到他的动机不良,就直接拉黑了他。
或许那些女人上网,原本也动机不纯,但人家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比如谈谈国家大事,国际形势,聊聊文学音乐,等两人很熟了,再逐步往那方面靠拢,可是白武总是急不可耐,没聊几句,就直奔主题,目的性太强,往往把人家吓跑了。
一连几天,“曾经女孩”都没上线,白武也没找到她的替代品。
倒是遇上几个“收费”的,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再也不敢了,况且他的钱已不多。
青春活力无处释放,他简直有点抓狂。
身上的钱已所剩无几,这对他来说,更是雪上加霜,虽然一三餐都以方便面果腹,晚上也只是住在网吧,但也实在坚持不了多久。
想回家跟白斌要钱,估计也要不到,主要是,他现在没脸出现在镇上。
跟几个同学借过钱,可没借到,这帮曾经花过他钱的哥们儿兄弟,一个个成了势利小人,躲得他远远的。
生活无着落的白武终于幡然醒悟,这一切都是拜徐蒙所赐,如果她不勾引自己,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一地步,他的逻辑思维向来就是这么不正常的。
可是他再也联系不到徐蒙了,聊天室不上线,手机关机。
白武忽然想起,徐蒙以前说过,她在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工作,她老公虽然有自己的公司,但为了避嫌,就没让她在自己公司上班。
白武于是在网上搜索“定东市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定东市不大,这样的冷门企业只有一家,全名叫做“定东市金云知识产权代理有限责任公司”,网上有注册信息,还有联系电话,是一个座机。
鼓了鼓勇气,白武拨出了那个号码。
很快,对方接起了,是个说着普通话的男声。
“您好,金云知识产权,请问您找谁?”
“我,我找徐蒙。”白武吞吞吐吐地说。
“好的,您稍等。”
白武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他原本还担心徐蒙说了假话,名字是公司都是假的,没想到却是真的。他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喂,您好,我是徐蒙,”听筒里传出一个细腻的女声,“您哪位?”
“我,”白武咽了口口水,“我是白武。”
“你,”对方显得有点惊慌,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把电话打到这里来了?”
“呵呵,你害得我好苦啊……”
白武刚开了个头,就被对方打断了:“我这会儿忙,忙完我给你打过去。”
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武出了网吧,在街上溜达,网吧里人多,说话不方便。
溜达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果然是徐蒙打来的,是她那个关了机很久的号码。
“小白,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徐蒙质问道。
“我没意思?”白武冷笑,“你把我忽悠到宾馆,自己却不在那里,手机关机,聊天室不上线,到底是谁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