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不愿意啊?”吴小异见白斌半天不说话,问道,“我是不是自作聪明了?”
“当然愿意!”白斌说,“只是……”
在吴小异的饭店里卖菜,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不说别的,就是每天都能和她朝夕相处,就令他心潮澎湃,只是他担心会影响吴小异做生意,她把一进门的位置让给了他。
“不影响你做生意吗?”他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当然不会了,不仅不会,而且还会带动我的生意。”吴小异说,“全镇的人基本都要买你的菜,他们来买菜,就可能顺道吃我的烩菜,这叫双赢,所以你不必感谢我,嘿嘿。”
“那好,”白斌临时做了个决定,“我们共同分担租金,一人一半;还有,你装修的钱,我也承担一半。”
“不用不用,我说过了,这对我也有好处,我可不会平白无故地帮你。”吴小异不想深入这个话题,“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坐你的三轮车到市区的家具市场看看,想买点便宜的桌椅,还有炉灶、餐具这些。”
“没问题,”白斌忙不迭地答道,“我除了卖菜时间,其他时间都是自由的,菜市场有家很大的酒店用品店,那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咱们先去看,看好了,商量好价格,再让周哥找他们老板给你优惠。”
“好,那咱们先打扫卫生!”
“好!”
白斌当即跑回家,拿来扫把、拖布、脸盆、抹布等,两人便在新装修完的饭店里搞起卫生来。
“不用你,你歇着,我一个人就行!”白斌把吴小异推出门外,“我去我姐家待会儿吧。”
“你们男人干活总是粗手大脚的,我还是亲自来吧。”吴小异执意要打扫,“再说我的饭店,自己打扫才有参与的快乐。”
白斌便由着她了。
吴小异本来一到冬天就围着白斌送给她的那条红围巾,打扫卫生怕弄脏,就把它解下来,挂在白斌的三轮车上,这让白斌不由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冬天。
当时自己租的新房,没人和他打扫,吴小异本来是到镇上办年货来的,她就和他一起打扫,当时她也是把红围巾解下来,搭在院里晾衣服的铁丝上。
那天,吴小异帮助他把一个破院子收拾得像个家的模样,她的脸上、身上到处沾了粉刷墙壁的白石灰,像个可爱的小丑。
今天这场景,一如当年。
不同的是,那时白斌的心情糟透了,今天的心情却极好。
两人说说笑笑,打扫起来一点也不累。
白斌就在饭店门前摆开了菜摊,有人来买菜,白斌便抽空去卖,一边向来人介绍一下吴小异的饭馆。
“以后我卖菜也在这里了,欢迎光临!”
“这多好,以前买一回菜,就要挨一回冻。”
有人问:“马上年底了,今年咋结款?”
“我要忙两天,忙完这两天就给大家结。”
“今年能结多少?”
“到时候就知道了,我还没顾上算。”
白斌嘴上这么说,其实他早就算过了,今年还不错,姐姐出嫁,用郑建强的钱还了那两万高利贷,倒是存下一些钱,大概能比去年多结一倍,这令他很振奋。
去年结了百分之一,今年能结百分之二,如果每年都能翻一番,用不了几年就把全部债务都还清了。
望着忙乱个不停的吴小异,白斌的心中莫名一动,也许上天会眷顾他,也许他此生还有这个机会。
可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倍翻两倍容易,两部翻四倍就很难了,自己卖菜就那么点收入。
两人打扫完房子,吴小异就搭班车回村了。
第二天,吴小异早早地来到镇上,坐上白斌的三轮车往市里去。
冬日的早阳透着寒冷,道路两侧的旷野起起伏伏,在阳光下明明暗暗。
路上只行驶着白斌的一辆三轮车,白斌开得很快,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荡着回音,仿佛天边也有一个人骑着同样的一辆改装过的破旧的三轮车在回应着他们的快乐。
白斌心想,都什么年代了,以这种方式出行的,全市恐怕也只剩下自己了。
吴小异却不计较,她围着军大衣,坐在铺着褥子的三轮车车斗里,迎着朝阳笑道:“你这车,能把全市人民都吵醒!我在市里开面馆时,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白斌来了,可是等半天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哈哈……”
到了菜市场,两人先没去找周密,而是去了那家酒店用品店,按照吴小异列好的清单挑选着东西。
卖了两年菜的白斌,也知道点人情世故,他知道,如果他让周密带着他们过来,这家店的老板就会提前抬高价格,最后照顾周密的面子再大大地优惠一笔,其实还是等于原价买的。
这家酒店用品店很大,各种东西齐全,还经营着一些二手灶具。
老板听说来人买的东西多,就亲自过来招呼。
老板姓祁,白斌以前见过他,但他并不认识白斌,毕竟人家是大老板,白斌只是个小商贩。
听周密讲,祁老板的店是全市唯一一家专门经营酒店用品的店,跟很多大酒店都有合作,一年纯利润近百万。
吴小异只看到各种厨具、餐具,并没有看到桌椅,询问祁老板,祁老板说:“我们都是和厂家合作,品类太多,店里摆不下,你可以看图册,看上哪款订哪款,七八天就到货了。”
叫店员拿来图册,吴小异选了一款相对便宜的桌子和椅子。
全订完了,合计出总额,白斌便开始跟人家砍价,砍下一部分,终于砍不动了,祁老板也有些不耐烦,白斌便打电话把周密叫过来。
碍于周密的面子,祁老板不得不再次优惠,他无奈地摇着头说:“你这个朋友,简直是周扒皮,毫利必争,我见过砍价的,还没见过这么砍价的。”
“你可别小看他,”周密拍了拍白斌的肩膀说,“这也是有几百万身家的人。”
“是吗?”祁老板貌似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