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鹏程骂了一句他妈的,将车开了过来。
“爸爸,快点搭把手,把他抬到车上去!”余禄毕竟未出校园,况且还是个好学生,思想单纯,一心想着救人。
“叫救护车吧!”余鹏程皱了皱眉头,“这满身是血,别把车弄脏了。”
“雪天路滑,救护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来不及了,救人要紧!”余禄快要哭了。
“不能!”徐蒙同意了丈夫的意见,她当然是希望能多耽误一些时间,好让白武自己去见阎王,“他伤得厉害,咱们抬得方式不对,很可能会造成二次损伤,还是叫救护车吧,让大夫抬他。”
余禄听说,急忙把白武放平在雪地上。
当下打电话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在等警察和救护车来的过程中,余禄向爸妈说了白武的一些情况,说他顶替了弟弟上学,学习差得离谱,有一次语文考试只考了29分,还爱打架,后来被学校开除后,还因为嫖娼被拘留……
徐蒙不由心中起疑,儿子嘴里的白武和白武自己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看来,自己是被他骗了!
原来这是一个坏人。
只希望救护车能晚点来,白武能死得快一点。
“既然他这么坏,不如轧死算了!”余鹏程愤愤地说。
徐蒙倒有点同意丈夫的想法了,可是已经报了警,再轧死他,那就真成谋杀了。
“爸爸,你怎么老这样想?”余禄埋怨着父亲,“他是很坏不假,可他是被你撞的也不假,撞了人咋还能把人家弄死呢?”
是警车先来的,勘察了现场。
“你这是准备逃逸吗?”警察指着雪地上的车辙对余鹏程说,“这个地方已经刹住车了,怎么又往出开了那么远?”
“没有没有,”余鹏程急忙解释,“我第一次遇见这事,一时乱了方寸,操作失误,就又把车往出开了一截,这不我又返回来了吗?”
警察也没仔细追究。
其后救护车也来了,现场检查了一下白武,说还有救,便给他挂上液体,抬在车上开走了。
白武没有死,但也很危险,他断了五根肋骨,和一根锁骨,其中一根肋骨已突破肉层,差一点就要刺入心脏了,只是不知道这伤是被白斌打的,还是被余鹏程撞的。
如果余鹏程再轻轻地撞他一下,那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不得不承认,无恶不作的白武福大命大造化大,这就是所谓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可以说,是余禄救了白武,不知道余禄假如得知自己这个同学和自己的母亲有那种关系的话会做何感想。
老天爱捉弄人,人生很会开玩笑。
白武被送进医院后,徐蒙除了去交警队录了一回口供外,再没离开过医院,这不是说她多么关心白武的死活,而是要确保白武在醒来的第一刻她在他身边,以便警告他别在老公余鹏程面前说漏了两人的关系。
她让老公和儿子回去了,自己独自一人留在医院。
白武很快便醒了,他隐约想起了事情的经过,知道自己是被徐蒙的老公开车撞的,知道是在余禄的阻止下,余鹏程才没有开车从他的身上再碾压一遍,这让他不由心惊肉跳,余鹏程的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虚传。
警察问了白武口供,白武自然不能说他的伤其实是被白斌打的,警察让他说出家人的联系方式,他自然也不敢说,他无法预测,当白斌得知他在医院时,会不会提着那根胳膊粗的木棒杀上门来。
徐蒙也在一旁帮衬:“既然他没大事,那就别告诉他家人了,这里我负责就好了,该怎么看病看病,该怎么赔偿赔偿。”
警察便没再要求白武联系家人。
“据现场勘察和笔录情况,你是突然从人行道冲入机动车道的,”交警严肃地对白武说,“结合你在交警队留的案底,我们推断出,你极大概率存在碰瓷行为,之前你有过数起此类案件,而且最后一次,你自己也承认是在碰瓷。”
“我,我不是碰瓷,”白武喃喃地说,“我只是,想到街道对面去,没看到那辆车。”
徐蒙立刻明白了,白武确实是在碰瓷,当时老公开车有点快,她很担心,一边提醒着老公慢点,一边不时地望着前面,白武是毫无征兆忽然扑过来的。
这是个多么恶心的人啊,不仅和他自创的高大上的人设相差十万八千里,还是个鸡鸣狗盗之徒,自己虽然长得丑,但毕竟有高贵的身份在那里,就算要包养一个小白脸,也不至于选择一个如此恶劣的人,当初真是瞎了眼。
但现在的徐蒙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他不仅不能拆穿白武的把戏,还要帮助他兜住一切质疑。
“警官同志,他横穿马路虽然不对,但我们也有责任,我看他不像是碰瓷的,只是个意外,我们接受任何处理结果。”
说到底,这只是一场交通意外,属于民事纠纷,既然肇事一方什么都认,警察们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病房里没有外人时,徐蒙走过去,坐在白武的床前。
“开车的是你老公?”
“对,多巧,我们本来正要给我爸妈拜年去,没想到遇上了这事。”
“真是不好意思。”
“别说这些了,”徐蒙舒了一口气,“真觉得可笑,我儿子竟然是你同学,你早知道了这点吧?我记得你问过我儿子的名字。”
“我,当时没多想。”
“好了,都过去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是两相情愿的事,母狗不翘尾巴,公狗不敢上身,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徐蒙自嘲地说,“那会儿你被撞倒时,不知道你听到没,我老公要开上车轧死你,如果不是我儿子认出了你,你现在已经在太平间了。”
白武浑身哆嗦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所以你知道我老公的为人了,假如他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我想你能想象得出后果是什么。”
白武又浑身哆嗦了一下,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所以,”徐蒙说,“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能再有任何联系,这你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