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云飞向后跌了两步,药板脱手落在地上,然后扑上去,将跌倒在床上的女儿提起来,挥起巴掌,作势欲打,“说,那个人是谁?”
沈曼呜呜地哭着说:“爸爸,求你们打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还能有谁?”苑巧莲也哭了起来,拿起沈曼的手机,翻到那些短信,“你看看,这是倒赶着要给人家送上门去呀,你们老沈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沈云飞接过手机,看完短信,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后盖和电池分离了出来,骂道:“我就知道是白斌这个小畜生,上梁不下下梁歪,看来当年钻女厕所那事,根本没冤枉他!”
“不是的,爸爸,不是白斌……”沈曼哭着解释道。
“不是白斌是谁?”沈云飞质问道。
“不是白斌,不是白斌……”沈曼只是一个劲地说不是白斌,却不说那人是谁。
她越是这样,沈云飞和苑巧莲越是认定,那人一定就是白斌。
很显然,白斌、沈曼和吴小异,三人存在着三角关系,至于吴小异和白斌发展到何种程度还不好说,但沈曼和白斌却已经连每月21天的避孕药都用上了,这得有多频繁啊!
而看沈曼发给吴小异的那番话,很显然,白斌移情别恋了,沈曼虽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选择退出,祝福两人。
难怪沈曼的学习会一落千丈,难怪她的变化会如此之大,一切都是那个小畜生造的孽,他毁了沈曼的一辈子啊!
“我找他去!”
怒不可遏的沈云飞转身就要走,沈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抱住父亲的腿,哭着央求道:“爸爸别去,爸爸别去,不是白斌,白斌是好人……”
苑巧莲反应了过来,也急忙拉住沈云飞,说:“你还真要把这事捅出去啊,不顾女儿的名声了吗?你就算把白斌杀了,这事伤害最大的还是曼曼啊!”
沈云飞何尝不明白这点,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他颓废了唉了一声,一脚把沈曼踢开:“不要脸的东西,滚一边去!”
沈曼跌倒在地上,仍是哭着说:“白斌是好人,是我对不起他……”
沈云飞和苑巧莲最终只能选择委曲求全,息事宁人,为了保全女儿的名节,他们到底没去找白斌的麻烦,但对白斌的仇恨却暗藏在心里。
沈曼也没有及时地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她说的“白斌是好人,是我对不起他”,在沈云飞和苑巧莲听来,却是另一种意思:可能是因为沈曼在某些方面不如白斌的意,所以白斌抛弃了她。
沈曼羞于启齿自己和白武之间的事,父母则以为她默认了自己和白斌的苟且,双方没能达到有效的沟通,误会就产生了,也就埋下了一个永久的祸根。
第二天,沈云飞带着沈曼去南方的学校报到去了。
看着白斌领着白真来报名,苑巧莲胸中的恨意立刻涌了出来,她黑着一张脸望着白斌那张消瘦又消沉的脸,她从那里看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阴郁之气,像极了从前的白伟志。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果然是的。
“苑老师,”白真笑吟吟地走上前来,“知道你是我们的班主任,我好开心啊!”
苑巧莲只得收起敌意,强颜欢笑道:“是吗?那你以后可得好好学习!”
“一定的,名师出高徒嘛!”白真说着,看了一眼白斌,不知她说的“名师”是指苑巧莲,还是指白斌。
报完名,开完家长会,全体新生和家长又到大礼堂参加了“新生欢迎大会”,白真还做为新生代表上台发了言。
安顿好弟弟妹妹上学,白斌在家待了几天,他每天不是坐在面包车上看着三轮车,就是骑在三轮车上看着面包车,周密的音容笑貌就宛若在眼前。
他连饭都不做了,早餐弟弟妹妹就泡方便面吃,或热点旧饭吃,吃完去上学;中午和下午放学后,两人去吴小异的饭店带回饭菜来,大家一起吃。
贴心的吴小异每天都要变着花样给白家人准备饭菜。
这天中午,弟弟妹妹带回饭菜来,正吃着,白斌忽然说:“以后放了学回家来吃,不要再去饭店带饭了。”
“为什么?”白真问。
“不为什么,还有,你们如果想去吃烩菜,也一定要付账。”
“你俩这是要分家吗?你们到底咋了?”
“照办就对了。”
白斌没给妹妹做过多的解释,他暗自做了一个决定,要离开吴小异了。
周密的死,让新时代的白斌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左右着人类。
也许,自己真的是个灾星。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不久,母亲就死了。
吴小异靠近他,被学校开除了。
周密已经不在了,他不想让吴小异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坚决不能有。
下午弟弟妹妹上学走后,白斌开着面包车去了吴小异的饭店。
饭店里没有顾客,吴小异和江秀莲正在收拾着桌椅。
白斌和吴小异对视了几秒钟,就走进卖菜的档口店,拿着一把螺丝刀,开始拆卸货架,把一条一条的万能角钢装在面包车上。
货架上没有菜了,但还有一些油盐酱醋等调味品,他把它们全部堆放到桌子上。
“你不卖菜了?”吴小异走过来,轻轻地问。
“嗯。”
“那你准备干什么?”
“还没想好,”白斌说,“我先帮助周嫂把周哥的见义勇模范申请下来再说吧。”
“不知道,我还没去办。”
“哦。”
一时,两人似乎都没话了,气氛有些压抑。
白斌在默默地干活,吴小异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只是在他往车上装那些很长的万能角钢时,她过去搭把手。
很快,白斌将货架拆完,全装在面包车上。
他指了指那堵隔墙说:“这堵墙你拆了吧,还能多摆几张桌子。”
“不拆了,做个小厅吧,有要喝酒的顾客,就在这边坐,免得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