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饭店,母亲已经开始烩菜,吴小异换了衣服,系上围裙便过去帮忙。
“他俩是因为什么被抓的?”江秀莲一看见吴小异,便问。
“谁说被抓了?”吴小异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刚才警车从门口经过,我看见他俩坐在车里。”
“啊呀,没什么事,就是跟人打了一架。”
“你看看,你看看,”江秀莲似乎终于为自己一直以来所持的论调找到了事实依据,“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爱打架是天生的,养成这个习惯,这辈子都改不了,这才半年工夫,就跟人打了两架,第一次是弟弟打哥哥,这次是姐夫小舅子齐上阵,这是个什么家庭?”
“你管人家是个什么家庭呢!”吴小异烦躁地吼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江秀莲便不敢说话了,但隔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唠叨起来:“小异,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话,但我也是为了你好,这是终身大事,不能马虎,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一步走错,后悔也不来及了……”
“好了,妈,”吴小异实在烦得不行,缓和了一下情绪,把母亲推出厨房,“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我不嫁给他,谁说我要嫁给他了?我就是嫁给一条狗也不嫁给他!”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孤独,感觉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
六点多,吃饭的人多了起来,白真和白双忽然跑进来,问吴小异:“白斌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们不用担心。”吴小异含糊其辞地说。
“我爸说,他被警察抓走了,真的吗?”白真急切地问。
“不能说被抓走了吧,就是去派出所协助调查,你姐不在家吗?”
“不在,”白真放下心来,“我爸说,我姐回了家一趟,说她晚上有应酬,让我俩来你这儿吃饭。”
“呵呵,应酬。”吴小异低声嘟囔了一句。
“应酬”这个词,在电视剧里常有,镇上的人一般不说,就是说出去吃饭,所以听起来很有点附庸风雅不伦不类的感觉。
她本来还想过一会儿去问问白文情况,毕竟白斌和郑建强都是她的家人,派出所有什么事肯定是要通知她的,而不会通知自己这个外人,没想到人家居然有应酬。她的心可真大,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去应酬。
一直以来,吴小异以为自己就够心大了,没想到白文比她还心大。
也许是事不关心心不乱吧。
“给你钱!”白真从身上摸出二十元钱,递向吴小异,“白斌说,以后不能白吃你家的饭了,我们俩的,二十。”
吴小异没接钱,问道:“你俩就要吃烩菜?还是想吃点别的,我给你们做。”
“就吃烩菜。”白真嘻嘻一笑,“好几天没吃,馋了。”
“好,那你俩找个地方坐吧。”吴小异在两人头上拍了拍,“钱暂时不收了,到时候我跟白斌算总账吧,这几天你们就来这儿吃饭吧,你姐估计每天都有应酬。”
白真和白双吃完饭,给父亲和母亲带了一份便回家去了。
忙的时候,吴小异无暇多想,等到闲下来的时候,她就又不由为白斌担心起来。
顾客走得差不多了,吴小异一边收拾桌子,一边不时地望向窗外,或者侧耳倾听一下外面的动静,然而什么也听不到。
快十点的时候,店里基本没顾客了,吴小异便跑到白斌家,却没见到白文,白真说:“我姐没回来过。”
她跟白真要了白文的电话,打过去却没人接。
又跑到白文家,院门锁着,这令她更加担心,她想,白文一定是连夜去了市里,那么白斌和郑建强就可能遇到了大事情。
她几次给白文打电话,白文都没接,她着急死了,却连一点办法也没。
……
白文今晚却玩得很嗨,似乎把弟弟和老公被拘留一事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下午,吴小异离开秦万里的办公室后,有那么一阵子,白文心神不宁,他怕两人被判个十年八年的,那样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就没人管了,她这个当老大的就不能袖手旁观了,想想都觉得烦人。
这两个不省事的,总是添乱!她在心里埋怨着白斌和郑建强。
她虽然仍在和众人谈笑风生,以表明自己是经历过大事的人,但她的心不在焉还是被秦万里看了出来,他不时地低声安慰她一句:“不会有事的,最多超不过十天。”
这让白文很是感激,她虽然知道秦万里说的不算,但他这么说,多少让她心里有了些底。
傍晚时分,派出所打来电话,说白斌和郑建强被处以拘留十天的处罚,让她有空过去取一下《拘留通知书》。
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十天时间好对付,再说有吴小异呢,反正她就是个做饭的,让白真和白双每天去她那里吃就好了。
至于自己,吃饭的地方多着呢。
秦万里那帮人,每天都在外面吃饭,要么在他的手指羊饭店里炖点羊肉,要么一群人开着几辆车到市区吃大餐,秦万里每次都要邀请白文,如果在镇上吃,白文就同意了;如果去市里吃,白文便不去了,她带着孩子不方便,再说郑建强每晚都要回家。
挂了派出所的电话,白文看看秦万里,说:“秦总你猜对了,真的是十天。”
“是吧,这种事就是这么个判法。”秦万里很高兴,“这也算了却了你的一桩心愿,也算是好事,晚上咱们去市里吃饭,给你压压惊。”
“你们去吧,孩子没人管。”白文推辞道。
“这也算个事情?让于秘书帮你看着就是。”
于秘书因为没车,所以常在镇上住着,秦万里给她准备了一间宿舍。
“这行吗?”白文的语气里,分明带着点很想去的意思。
她一直非常热衷于社交,喜欢在酒场上纵横驰骋,以前在绒衫厂上班时,隔三差五就要和同事们出去聚一次餐,自从成家后,有了孩子,就很不方便了,但心里常常向往。
“怎么不行?反正于秘书闲得无聊,一个人也孤单,你晚上回来接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