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老虎不发威
地上这么多的尸体,总要先收拾一下才好,不然的话,明天一早被老百姓看到这么惨烈的情况,恐怕又该有流言蜚语传了开。
吩咐完手下人,宋玉却是一扭头,盯着陈庆之皮笑肉不笑道:“陈小官人是吧?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去哪里?”陈庆之一付不解的表情。
“还能是哪,当然是回县衙了。”宋玉撇了撇嘴,指着附近的尸体道:“怎么,今晚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小官人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笑话,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这些人突然就跑进来大开杀戒,我倒是有句话想问班头,当这些白衣人杀我家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为何这里刚刚平静,你就带人冲进来?难道你跟这些白衣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宋玉怎么也没想到,被陈庆之绕了一圈之后,反倒是把通匪的帽子给扣到了自己的头上,自己眼睛一瞪,气乎乎地点着陈庆之道:“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明白。”陈庆之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样子,反倒是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之意,往前迈了一大步,几乎都贴到了宋玉的脸上,清秀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狰狞,大概是今天杀人太多的缘故,宋玉总觉得陈庆之像是要杀了自己一样。
“你想干什么?”说这句话时,宋玉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有些底气不足,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想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在火光的映照下,陈庆之的脸显得有些阴晴不定,更加增添了现场的恐怖气氛。
“我,我知道什么?”宋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壮着胆子问道。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庆之终于后退了一步,然后淡淡道:“今天的事,你们这些人必须要给我一个交待,为什么这些人在这里打打杀杀这么久,外面连一个人都没有?巡城的禁军去了哪里?值夜的人又在哪?还你有,宋班头,你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咱们一五一十都要讲个清楚才是。”
“你……我……”宋玉拼命地眨着眼睛,怎么也没想到陈庆之居然这么的难缠,有心就这么把他硬给带走吧,可是你看看站在他身后的这些人,一个个虎背熊腰,面露杀气,怕是自己敢动手,他们就敢当场把自己给宰了。
可是若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县令那边又不好解释,左右为难之下,宋玉只能咬了咬牙道:“这些事总会给小官人一个交待,只是眼下在你家死了这么多人,有些事情还请小官人配合一下……”
宋玉本想硬的不行来软的,可是看到陈庆之身后大汉那不善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改口道:“小官人若是今夜不方便的话,还请明日到县衙,把情况说明就好。”
“县衙我是不会去的。”陈庆之根本没有顺从他的意思,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阴森森地说道:“明天一早,咱们开封府见,宋班头若是不去的话,我就派人去祥符县请你,相信你总不能不到吧?”
明明应该是自己带着陈庆之走,现在怎么轮到陈庆之来告自己了?宋玉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之极,这时候又不好说不去,只能是硬着头皮道:“小官人放心,明日一早,咱们开封府见。”
见宋玉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陈庆之脑袋一转,冲着不远处的禁军问道:“你们这边谁又是头?”
已经看到宋玉吃瘪的样子,这些禁军哪敢应声,相互眨了眨眼,连忙摇了摇头:“我们都是些小卒而已,我们的头不知道去哪里了。”
“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
“那好,你们回去之后也告诉他一声,明日一早开封府见,否则的话,我也派人去巡城司找他去。”
得,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刚刚就不应该留在这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齐齐叹了口气,这下这个恶人怕是当定了。
陈庆之说完,根本不管宋玉有何动作,直接一转身,丢下一句:“把这些尸体都收拾好,少拣一具,明天我就丢到你们祥符县衙的门口去。”
望着陈庆之离去的背影,宋玉久久没有动作,脑子里面似乎一片空白,半晌才缓缓长吐一口气:“特么的,这到底谁才是官谁才是民呀?”
抱怨是抱怨,宋玉还真怕陈庆之把尸体给丢到祥符县衙的门口,带着手下这些人清理了整整一宿,终于在清晨之前,把这些尸体给搬走,至于地上的血迹一时半会恐怕是弄不干净了,只能是用黄土草草地盖住,不那么惹人注意罢了。
这座宅子眼下是住不得了,一时间又找不到其它的宅子,陈庆之只能是包了一家大客栈,让所有人全都住了进去,而自己也没有食言,只带了武小六一个人,向着开封府走去。
昨天晚上这么大的动静,又怎么能瞒得过其它人,只是一早上的时候,消息便像风一般地刮遍半个东京,当开封府得知这条消息之后,府尹张尧佐顿时惊呆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自己还盼着东京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事,结果就闹出这么大的一桩事,捧着手中的字条,张尧佐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我的天呀!一夜之间居然死了三百多人,这……这消息就算自己想瞒怕是都瞒不住,也不知道官家听到这消息之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就在张尧佐开始准备写奏折的时候,外面的师爷却是匆匆跑了进来,低声喊道:“官人,外面有客到。”
“什么客人?让他先回去,看不到本官正在心烦吗?”张尧佐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眼睛都没有抬起来。
“官人,那人说他叫陈庆之,是昨天凶杀案的苦主。”
“你说什么?”张尧佐的脑袋一下就抬了起来,眨了眨眼睛,脑子里面重复着刚刚的名字,若是自己没听错的话,来的人叫陈庆之?
自己还依稀记得前几天月时,那个叫陈庆之的少年在大堂之上口若悬河的模样,难道真的是他回来了?
想到这里,张尧佐连奏折也顾不得写下去,把笔一放,招呼道:“快把陈小官人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