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新来仍旧人
让开封府府尹去教刑法,这实在是天才的想法,要不是姬仙儿的伤势未愈,自己都跟着跟张尧佐一起回到江南,回到家人的身边。
只是自从上次姬仙儿冒险出手之后,身体就变得更加的虚弱,人家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又怎么好意思丢下她独自回江南呢。
更何况,白莲教的岳天翔是被抓住了,可是他背后的无崖子却不知道在哪里,万一他还留在东京,说不定还会来找麻烦。
客栈住起来,终究还是有些不太方便,而且条件实在是过于的简陋,外面经常又有人走来走去,大声喧哗的声音,始终不能给姬仙儿创造一个良好的康复环境。
就在送走张尧佐的第二天,陈庆之便领着武小六,开始了自己在汴梁城买宅子的征程。
若是想简单点,也不用自己走,直接去麻烦钱不换就可以,他在东京经营这么多年的生意,手上又怎么能没有几套宅子,只是陈庆之不愿意搭这个人情,凡事还是自己亲眼见过的好。
从早上一直跑到太阳落山,两个人这才又渴又累地回到客栈,宅子的确看了几个,可是没有一间是令陈庆之可心的,自己想要的那是种最少四进的大宅子,可是牙子领自己看到都是那种小宅子,最大的不过才三进而已,想一想端木青云领着的这些人,那么小的宅子又怎么能住得下。
等到陈庆之刚一进客栈,大厅便突然站起一个人来,冲着陈庆之一抱拳笑道:“小官人,还记得在下否?”
陈庆之寻声望去,自己却先是一愣,接着大喜道:“王大哥说的哪里话,在下不认得别人,也得认得你,对了,马大哥可来了?他在哪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跟陈庆之一起去过庆州的王朝,陈庆之一看到他脑子里就会想起包拯来,只不过看了一圈之后,只看到马汉一个人在这里。
王朝哈哈一笑:“小官人果然还记得王某,马汉他还有其它事,只有我一个人在这。”
陈庆之一滞,疑惑道:“听王大哥的意思,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点了点头,王朝笑道:“小官人可是让我好等,话不多说,咱们还是边走边谈。”
“走?去哪?”陈庆之更是疑惑。
“当然是去见包大人了。”顿了顿,王朝连忙解释道:“小官人怕是不知,包大人现在已经是开封府尹,已经接手了你的案子,想找你先问个明白。”
“啊!”陈庆之一脸震惊地看着王朝,脑子里面似乎想到了后世中包拯最出名的外号……包青天。
直到再次迈进开封府的大门时,陈庆之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其实这件案子并不复杂,人证物证都在,祥符县捕头宋玉是现成的人证,只要顺藤摸瓜就能把张桎辕给挖出来。
至于张尧佐为什么没能破了这件案子?
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行,而是因为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迫使自己放弃这件事而已。
而把张尧佐换成了包拯,应该就没有这么多的牵制,刚刚当成府尹的包拯应该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众人面前露一手吧。
跟想像中不同,包拯见自己的地方并不是在大堂,也不是府衙的客厅,甚至不是书院,而是府衙的一间小小的侧院。
当陈庆之见到包拯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借着四周的烛光慢慢地品读着,时不时地拿起筷子,夹起桌子上的小菜,送到自己的口中。
“大人果然好生悠闲。”人未见,声先至,包拯听到声音时慢慢坐直了身体,看着陈庆之跟王朝走了进来,自己倒是长叹了口气,抱怨道:“庆之真的是太难请了,老夫都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怎么,听说老夫当了官,连敢见老夫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没有勇气?”陈庆之撇了撇嘴,别有所指道:“就怕是包大人你没有那个勇气。”
两个人似乎都明白彼此所指之意,等陈庆之坐下之后,包拯连忙让王朝把桌子上的剩菜收拾一下,再让人做几道热菜连带着酒壶一并送上来。
三杯下肚,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顿时有些缓解,包拯轻轻咳一声,首先开口问道:“庆之应该知道老夫找你来所为何事?”
陈庆之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个交代,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刚刚走了一个张大人,却又来了一个包大人,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包大人跟我说句实话,这案子你是怎么想的?是干脆把罪推到白莲教的身上,还是继续往下追?”
“哦?往白莲教身上怎么推?继续又该追谁?”包拯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陈庆之。
“往白莲教身上推就简单了。”陈庆之不紧不慢地夹了口菜,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就说是我得罪了白莲教,一路追杀到汴梁,本想冲宅杀人,结果却偶遇乡众,双方死伤无数,最后白莲教被尽数杀光。”
听起来这是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包拯缓缓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陈庆之把筷子放下,冷笑道:“昨天我刚刚把张大人送出京,他开始就是选择第二种,想要查明事实的真象,至于后果,包大人你也看到了。”
“你的意思是说,假如老夫也要追查到底的话,结局会跟张大人一样?”
“我倒没那么说。”陈庆之摇了摇头,接着咧嘴一笑:“我只是那样想的。”
“哈哈哈。”包拯被陈庆之的样子给逗笑了,等到笑声停下来时,自己笑容一收,斩钉截铁道:“那老夫倒要看看,谁才是这些人背后的靠山,哪怕是皇亲国戚,老夫也要碰它一碰。”
“真的要碰?”
“真的要碰。”
“那好。”陈庆之坐直身体:“包大人想必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只要你问,我就一五一十地回答你。”
夜已经很深了,王朝却依然没有休息,自己望着窗纸上映着的两个人影,心里在琢磨着,这一老一少到底有什么可以聊的,居然能聊这么久,他们总不会要熬一个通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