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问帝王之政
公布完进士的人选之后,接着便是更加紧张的殿试,这也是每位学子寒窗苦读数十年的终点所在,能不能取得一个最好的排名,就看这一次了。
比起会试时,现在的陈庆之反倒是放松了下来,跟苏小容等人商量过之后,大家一致觉得若是暂时捞不到官当的话,还不如到包公麾下锻炼一阵子,然后再出去外放时,也能积累一些经验。
反正不管考什么样都是去开封府,那自己也就随意了些。
三月初三一早,陈庆之便从家门走了出来,这次的目的却是汴梁最中枢的位置,大宋的皇宫。
马车远远地停了下来,陈庆之拎着一个小考篮下了马车,信步向前走去,一路之上不乏有其它进士从身边走过,脸上的表情有的轻松,有的紧张,还有的见陈庆之的时候主动打过招呼,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同年进士,日后进到官场中,这都是不可多得的人脉。
宫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多是三、五一群站在一起,等陈庆之到的时候,随意找了个空位站好,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看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还真别说,这么一找自己还真见过几张熟悉的面孔,看到自己看过去时,也多是报以友好的目光,就在陈庆之收回目光,等待着进场的时候,耳边突然听有人阴阳怪气地笑道:“哟,这不是两浙路的解元陈庆之陈公子吗?”
陈庆之抬起头时,却见叶子轩跟几个人走到自己面前,一脸高傲的表情让自己有些不太舒服,随即冷笑道:“怎么,难道叶公子还没输得心服口服,又来找不自在了不成?”
“你……”叶子轩一愣,接着气急败坏道:“陈庆之,你不过才三十几名,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我?”
“听叶公子的意思,难道排名高的就可以嘲笑排名低的人?若是这样,这里还有三百多位同届进士,难道你都要一一嘲笑过去才行吗?”
原本别人只是看个热闹而已,可是听陈庆之这么一说,脸上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排名只是一个数目而已,以后谁的发展更好还是不一定的事情,如果凡事都要用排名的话,那同年的进士岂不都成了仇人。
叶子轩哪里不明白陈庆之祸水东引之意,感受到四周诸多不善的目光,口吃道:“陈庆之,你别狡辩,我哪里这样说了?”
“你虽然没这么说,但你分明就是这样做的。”陈庆之继续揭开他的老底:“不就因为上次乡试我压了你一头,你就怀恨在心,这次不过比我高个十几名而已,就迫不及待地跑来嘲讽我,叶子轩,你的肚量哪里去了?”
“我……”叶子轩越来越气,却苦于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家解释,就在这为难之时,宫门处突然有人尖着嗓子道:“众进士按名次排队,准备进殿了。”
叶子轩如获大释一般松了口气,瞪了陈庆之一眼,警告道:“陈庆之,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陈庆之很快便站到了队伍中央,就在这时,身边的人突然冲着自己一拱手,低声笑道:“陈公子刚刚一番话骂得好生痛快,在下青州刘春霖。”
“杭州陈庆之。”陈庆之也不是不懂礼数之人,连忙抱了抱拳,接着笑道:“刚刚也只是无心之语,在下本不是惹事之人,谁让他非把脸伸过来,若是不打,岂不是当我怕了他。”
刘春霖听完一愣,等着反应过来陈庆之话里的意思,顿时吃吃的笑了起来,接着笑道:“陈公子果然是有趣之人,等到殿试之后,你我二人不如寻一青楼,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宿如何?”
“这……”陈庆之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吃酒可以,不过熬夜还是算了,在下家中还有娇妻等着在下回去,不如这样,刘兄留下地址,明天我寻你吃酒如何?”
“原来陈公子已经成亲了?”刘春霖顿时一愣,接着便道:“陈公子说得有道理,既然这样,我便把住址告诉你,明天在客栈恭候陈公子大驾。”
“一定一定。”
没等两个人聊上几句,队伍便沉默着向皇宫中走去。
这并不是陈庆之第一次进到皇宫,但却是最紧张的一次,脸上的表情显得略微的紧张,不过抬头看时,却见身边的刘春霖一脸的汗水,比他还要紧张。
进到宫中之后,第一件事却是沐浴更衣,这其实跟平时搜身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在场的都是今科进士老爷,早不同那些普通的学子身份,脱衣搜身这种事自然行不通,所以沐浴更衣才是最好的选择。
沐浴完毕,众人这才进到了大殿之中,陈庆之虽然只排到了第三十六位,但在三百多位的进士当中依然还是相当的靠前,按顺序来到自己面前的案几前站定,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众人落座之后,一脸威严的仁宗赵祯从后面走了出来,严肃的目光从这些学子的脸上一一扫过,一开口却依然是陈庆之熟悉的那种长篇大论。
哪怕是自己再不喜欢,脸上也得装做十分认真的样子听讲,直到仁宗的话音落下,空白的卷子发下来的时候,上面的赵祯这才拿出一个封好的圆筒,打开火漆,从里面拿出这次殿试的试题。
当着众人面打开,接着便念道:“问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
众人的心皆是一紧,这篇策论说难不难,谁简单也不简单,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答得有多么的花团锦簇,而在于你的答案是否契合官家的心意,若是写到了官家的心思上,那自然可得满分,可要是写不中的话,那自己十几年苦读,岂不是毁于一旦。
陈庆之慢慢地把墨锭拿了出来,一边思考着这些年赵祯施政的举措,等到墨磨好了,自己心里也有了一份大概的腹稿,自己也不急着下笔,继续开始沉思起来。
陆续中已经有人开始动笔写了起来,只是陈庆之却一直没有下笔的意思,就在仔细地打磨腹稿之时,身为监考官的顾随从一旁走了过来,四目相对,顾随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接着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