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唯一的不变
自从李太后走了之后,婴儿身边的笑声似乎也少了许多,睁开眼睛茫然望着四周的小宝贝并不能理解,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去了哪里,些许难过之后,便又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陈庆之反倒成了一家中最忙碌的人。
临近新年,开封府的事情也愈发多了起来,看到整天忙碌不停的包拯以及其它同僚,陈庆之也不好天天跟个闲人似的晚去早归,每天的行程也渐渐有了规律,早起时先看一眼家中的小宝贝,吃过早饭便到开封府点卯,直到忙到下午才能回到家,照例又是看一眼小宝贝,然后还要解决家中生意上的问题,真是头疼的很。
既然江南织业的生意已经打算放弃,也就没有再经营下去的想法,当陈庆之把自己的想法跟顾随说过之后,强如顾随整个人也愣住了,要知道织造在江南是多么赚钱的生意,每年几百万贯的收入,陈庆之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只是他能说不要,自己却不能厚着脸皮把织坊全都拿到手中,织坊顾家可以收了,但是每年利润的三成却是属于陈家的,哪怕是以后织坊卖给别人家,这三成的利润也是一文钱也少不得。
既然顾随非要给,陈庆之也就只好收下,几百万贯看似很多,可是只要自己想赚钱,有许多赚钱的买卖可以选择,倒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顾随对自己的看法又有了很大的改观,明里暗里提示自己几次,再过几个月便是官员考核的时候,陈庆之要是相中了哪里的位置,就要赶快走动走动,到时候他再帮一把,说不定还能通判一个上州。
对于这些,陈庆之装做无所谓就先过去了,当官对于自己来说,更像是一种负担,只是自己还没来得及把这负担给甩掉,宫中却突然传来了消息,不是李太后想见自己,而是官家让陈庆之立刻进宫。
带着一丝疑惑,陈庆之进到了宫中,被喜公公接进宫的时候,陈庆之偷偷问了一句:“喜公公,官家在这个时候宣我进宫,到底有何要事?”
喜公公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陈庆之的问题,而是别有深意地说了另外一件事:“辽国的使者昨天刚刚抵达汴梁。”
辽国的使者?
陈庆之脸上更加茫然,辽国的使者跟自己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再看喜公公的时候,他已经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刻意快走了几步,就像是害怕陈庆之再问什么似的。
两个人闷头进了皇宫,方向却并不是平时赵祯接待自己的御书房,而是平时接见外国使者的紫宸殿。
陈庆之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等到进了大殿之后,发现殿内早已经有许多人在此,包括自己熟悉的顾随等人也都在这里,看到陈庆之的时候,顾随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只是那眼色中包含的意思陈庆之却没有看懂。
陈庆之不敢再往别地方乱看,连忙拜倒:“臣陈庆之参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正中的赵祯看到陈庆之时,心里也是有些复杂,若不是他,怕是宫中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可是若没有他,恐怕自己现在还认仇人为娘,却让自己的亲娘流落在外面。
大概是看得久了,身边的喜公公轻轻咳了一声,小声提醒道:“万岁爷,陈大人到了。”
“哦。”赵祯终于清醒过来,点了点头道:“陈卿家,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要事要托付给你。”
要事?
陈庆之有些头疼,脸上的表情却不敢表现出来任何不耐烦,连忙道:“请官家吩咐。”
赵祯目光一转,看着坐在斜下首的一位少女,面带淡淡笑意道:“此乃大辽国耶律九哥公主殿下,相信你们之前应该已经见过,虽说是有些误会,但公主已经跟朕解释过了,这次公主来大宋,一方面是做为辽国皇帝的使者,另一方面是想了解一下大宋的风土人情,打算过完上元佳节之后再回辽国,朕本想给她安排其它人,可是九哥公主说她与陈卿家比较熟悉,所以这些日子便由你陪着公主,至于开封府的事,先交给别人去做。”
自己没看错吧。
陈庆之表情呆滞地望着坐在一旁的耶律九哥,虽说已经几个月未见,但她那张脸自己却是怎么也无法忘记的,当初要不是武小六等人反应得快,恐怕自己现在都被抓到大辽当官去了。
只是几个月不见,她怎么又回来了?
更可怕的是,她不光是回来了,而且还成为了官家面前的座上宾。
让自己伺候她?自己就怕她心血来潮,再把自己抓回辽国去。
陈庆之干脆摇了摇头:“陛下不是不知臣不光公事繁忙,家中也有一摊子事在等着我,所以陪公主闲逛的事,还是换其它人的好,要是实在找不到,臣到是认识几个汴梁本地的熟户,一定会让公主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耶律九哥大概没想到陈庆之居然还得拒绝自己的好意,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狠狠地瞪着陈庆之,警告道:“陈庆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庆之点了点头,毫不退让道:“我当然知道,公主来得实在是有些不巧,若是公主不急的话,等臣忙完了这一阵,有空闲的时候再陪公主逛一逛汴梁如何?”
耶律九哥嘴角突然勾了起来,笑着点了点头:“没关系,正好我也想看看陈状元整天都在忙些什么,从现在开始到上元节结束,你就是我在汴梁的导游了。”
说完,不等陈庆之开口拒绝,耶律九哥直接冲着赵祯一拱手:“多谢官家帮忙,那我就先告辞了。”
不等赵祯回应,耶律九哥上前抓住陈庆之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陈庆之一边往外走,求助的眼神一边往回望着,只是那些熟悉的官员一个个全都低着头不肯与自己的眼神对视,就连赵祯也是微微松了口气,直到再也见不到陈庆之的影子时,这才轻叹了口气,幽幽道:“真是可怜陈卿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