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小戏演完正好是一个时辰,这个时间是柳轻候根据后世看电影的经验来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绝大多数电影的时长都是在一个半到两个小时,但他知道的是既然大家都这么做其中一定有原因,而且是关乎人们观影体验的原因。
于是他就毫不犹豫的遵循了一次小戏搬演表演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规矩。
一个时辰结束,当帷幄拉上,大厅中小戏搬演前被熄灭的花灯再度点燃,关闭的窗户也都打开后,裴耀卿依旧没动,不仅仅是他没动,许县令及那些新进士们都没动。
这特么就尴尬了,都拉幕亮灯了,亮灯就是电影结束啊哥哥们,你们还坐着不动算怎么回事儿?
最终柳轻候只能亲自开口喊over,“裴使君、许明府,小戏结束了”
“结束了?”,裴耀卿诧异的扭过头来,“那白蛇还不曾遇见许仙,怎么就结束了?往下演,接着往下演,让他们先遇上再说”
“对,遇上遇上,一定得遇上。遇上的时候得有一首好压场诗,断不能比那相见时难别亦难差了”,帮腔的是许县令。
柳轻候简直想死,而且还是吐血的那种,蛋蛋也疼的要命。但脸上却只能陪着笑解释,“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个白蛇传的传奇构想的极长,后面到底怎么样我自己都还没想好,这是个要长篇搬演的小戏,现在能演的也就是这么个开篇”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许县令抬手点着柳轻候,“你这人……哎!”
裴耀卿却突然笑出声来,“话不可满,兴不可尽,好你个小和尚倒真会撩拨人心,只是要害得我今夜难得好眠了”
大笑声中摁着扶手站了起来,柳轻候顺势搀扶的同时言说醉梦楼已备好酒宴,请使君及诸位大人小饮一樽。
“你若有心,早点把这《白蛇传》的第二场搬演出来,让许仙和白娘子遇上才是正经,届时不用你说话,我自然就来了。天『色』已晚,告辞”
以裴耀卿的身份他若要走还真不好强留,来时的这拨大队人马又拱卫着将他送了出去。
看到前面这番动静,后面那些人才明白小戏已经结束,随即就有些蒙圈。自来在青楼楚馆看歌舞也好,在几大寺看小戏搬演也罢,都是一场看一场了,这醉梦楼怎么弄个半截子就结束了?
那白蛇化人之后到底有没有遇见许仙?许仙能不能认出她?你特么的倒是给个说法啊!要不然今夜让人怎么睡觉?这不是坑人了嘛。
那些行首、东主们也还罢了,倒是他们带来的那些下人中有脾气急的甚至都开始破口骂娘了。
这些骂娘声柳轻候自然是听不到,送走裴耀卿后,正要请那许县令去饮宴,他倒自己先长长打了个呵欠,“这一天从蓝田到长安的折腾,倒是乏了”
柳轻候一愣,王缙的眼『色』就使过来了,这他娘的跟后世公司里给大客户搞公关没什么区别啊,不就是关门放妖精嘛,放!
柳轻候秒懂,亲自找到萧大娘子给妥妥帖帖的安排下去。
安排走了许县令,柳轻候请王缙及王昌龄先带一众新进士们去饮宴,他则去寻杨崇义。
再度见面,杨崇义邀来的那些行首们对待柳轻候的态度已是大变,跟之前初来时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尤其是那李行首表现的尤为明显。
好容易先跟他们黏糊完,这才能跟杨崇义正儿八经说几句话。
杨崇义开口就问:“你真是个活妖僧,杰驰今晚没来倒是错过两场精彩绝伦的好戏。你这小戏下次搬演是在哪天?”
“这可不是我的,是九娘子的”,这句话换来杨崇义一个鄙视兼心照的眼神。
“真不是我的”,柳轻候弱声弱气的解释了一句后才回答道:“不是哪天,是天天,养着这么多人,闲不起啊”
“好,我准备请上次那位中贵人过来看小戏,日子定下后自会派人来说,一则那天你一定要到场,二则务必要把最好的位子给我留下,就是裴使君今晚坐的那处”
“好说好说。我也想请教请教,以杨行首你的眼光来看,今晚这搬演小戏的弄法能赚钱吗?”
杨崇义闻问把柳轻候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跟看傻子似的,看完才憋出一句,“赚不死你”
“醉梦楼是准备售票的,那你看这票价该怎么定?”
“我刚才数了数,你那厅堂中设置的是六百个座吧”
柳轻候点点头。尽管采用了回音壁的建筑原理,但这毕竟是个没有扩音设备的时代,而且建筑材料的种类及密封『性』也远不如后世,六百个座已经是肉嗓人声所能到达的极限了,跟后世大一点的话剧舞台差不多。
“把座位减一半,剩下的再弄的宽松舒服些,茶具果盘什么的再精致些。然后不管你之前准备卖多少钱一张门票,现在都给我翻四倍,若是你心够狠,翻五倍也行”
见柳轻候圆瞪着眼睛扑哧扑哧喘粗气,杨崇义哈哈笑着重重一拍他的肩膀,“看你这一副措大村相的样子,相信哥哥我,长安从不缺有钱人,永远缺的都是能让他们花钱的地儿,你既一手创制出了这样的好地方,还怕挣不来钱?”
杨崇义说完拒绝了留宴的邀请回家去了,心情爆好的柳轻候则哼着“有钱了有钱了”的曲调去寻王缙和那一班新进士,今天晚上哥要大杀四方。
当夜一场大醉。也正是这大醉让柳轻候第二天早晨的起床备受折磨,但不起没办法,他还要跟王缙一起送许县令回蓝田。
跟他的精神萎靡不同,许县令神采奕奕,这让柳轻候看的惊羡不已,要知道县尊大人昨夜可是大战了两大妖精,瞅瞅人家,哎,肾可真好啊!
送走许县令,王缙踱步走到柳轻候身边淡淡一笑,“成了,下月初一你往蓝田跑一趟,给许明府和孙教谕的礼物都需精心准备,万不可轻忽了”
说完,王缙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难得偷一个半日清闲,我要去补眠,早餐就不用叫我了。对了,你那个小戏搬演很出『色』,尤其是第一个夜梦的节目绝不能停,好好往下演”
柳轻候头昏昏沉沉的,还疼,脑子里也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许县令两个还那么精神,夏卿先生才一个妖精就要补觉,看来战斗力这东西跟年龄无关,差距在肾。
已经要走的王缙见柳轻候懵头懵脑的,转身过来几乎是对着耳朵交代道:“你一正式进学也就算得是个士子了,为以后科考计,扬名尤为重要。这个小戏对你扬名大有裨益,所以绝不能停,记住了?”
柳轻候极力振奋精神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之间不约而同都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哼,少年荒唐!”,其实还很年轻的王缙怒叱了柳轻候一句后背着手回去补觉,等他一走柳轻候也转身回屋,直挺挺把自己扔在了榻上,很快就睡熟了。
再醒来时已是午后,柳轻候在榻上坐了好一会儿脑袋才彻底清醒过来。尼玛,不行了不行了,非得自己酿酒,大唐这鸟『毛』的压榨果酒实在太闷头,喝一次倒一次实在掐不住。
更特么要命的是这时代只要是社交还就必须喝酒,一喝就要玩儿“饮胜”,不饮胜就是不给面子。可问题是他们酒具用的可是樽,是樽哪哥哥们,你们到博物馆看看那东西有多大个儿吧,太欺负人了。
每次醉酒醒来难受要命的时候柳轻候就无比怀念后世的啤酒,雪花,勇闯天涯的,要是有这酒,哥特么在乎谁,啊,在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