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早晚会有血光之灾。”
“说来可叹,某多年只有一个病亡的妻子,也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对此难免娇纵了些。这十几年以来,无人向某家提亲,眼看小女及笄之日便到了,某这才出此计策,二位大人莫怪。”
“所以,你就缠上了我们?”
严承怀油盐不进,听完之后只觉得可笑,“令爱千金身子有恙,这不是强迫我们的理由。更何况那些道人胡言乱语最有一套,你怎知他不是在诓你们?”
严承怀步步紧逼,那赵元外脸上也越发的惭愧且无言。
林年年坐在原地没动,抿了抿唇,目光有些幽暗。
一年之前她不会相信鬼神之说,可是一年后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让她不得不信世界上是真的有神灵。
眼见那赵姑娘的脸上越发沉寂,林年年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赵员外只要成亲,不管是男是女,都可以,对么?”
“这…”赵员外点点头,唯独严承怀俊脸上表情僵住。
“林年年,你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吗?”虎口处有些发紧,严承怀觉得要被这个人给气死,可是外人在场。还是忍着自己的脾气道。
“大人,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林年年站起身来,冲着他粲然一笑,那笑容晃眼的厉害。
“更何况我们都是女子,赵姑娘同我成亲是最不损害名节又能救人的办法了。”
“好好好,林年年,我今日管不了你了。”严承怀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冰冷的视线落在林年年身上,仿佛要把对方给吃了。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就要跟她成亲?”
他觉得林年年的脑袋一定是被狼草毒给毒傻了,才会相信这么荒唐的理由。
“大人,不管怎么样,我总是得尝试一下。这是在救人。”林年年心平气和,“更何况只是成亲走个过场,又不是入洞房而已,大人这么紧张干什么?”
一句话,堵的严承怀上不来气。
“你乐意就好。”严承怀冷笑,“转身出了大门。”
赵员外已经对着林年年拜了下去:“姑娘如此深明大义,赵某感激,佩服。此关一过,赵某一定带着小女去府上亲自登门拜访。”
“好说好说!”林年年观察着严承怀那边的动向,一边敷衍道,眼见严承怀真的被气走了,顿时就急了
“大人,等等我!”她一边大喊着一边追了出去。
身后赵员外冲着林年年的影子道:
“那三日后,草民就恭候两位大人!”
人已经没影子了,赵姑娘站在员外身边,两人对视,微微一笑。
另一边,林年年追着严承怀,脚步不敢停。
严承怀走的很快,很稳,周身散发着冷气。林年年小跑了几步,直累的满头大汗,才追上了严承怀。
“大人,你真生气了?”她挡在严承怀身前,气喘吁吁。
“让开!”冷眸并未放在她身上,严承怀盯着远处,冷声道,“别然后再说第二遍!”
“可是大人!”林年年深吸一口,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身子没有动。
“你生气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严承怀重复一遍,薄唇勾出一个危险的弧度,“林年年,你究竟长没长脑子?”
“那两人的身份不明,来到奉城的目的都没查清楚,你就答应帮忙了?”
“你忘了这些日子以来奉城出的这些事情了吗?”严承怀恨铁不成钢,就见面前的女子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看那女子,不像是坏人,她长得那么美!”
严承怀闭上了眼睛,生平头一次感到无力。
林年年就是个傻子。
“而且再说了我已经答应帮忙现在反悔,岂不是丢了大人你的脸。”林年年振振有词,一边给严承怀顺毛。
“再说了,我们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到时候一切结束了,我还是奉城里面的仵作,谁也不会知道的。”
“大不了那天我女扮男装易容了过去。”林年年小心翼翼道,“大人手里不是还有人皮面具么?”
算了…跟她计较这些做什么。
严承怀认命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他盯着林年年,语气恢复了平静:
“只这一次,林年年,你要我帮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多谢大人,别说是一个条件了,就是十个我也答应!”
林年年赶忙道,点头如捣蒜。
“办完这件事情之后,跟我回京城。”严承怀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却见她笑容一凝。
“大人不是说,要等新知府上任么?”
“怎么这么快?”
她不由得想到之前老张答应过自己的事情。
老张说要帮自己找一匹好马,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可见应当是碰上了什么麻烦。
“等?呵…要等到什么时候?”严承怀冷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的毒拖不得了,早点儿找到名医才是要紧的。真要等到那时候,说不定就都晚了。”
最主要的是…
严承怀看了一眼手腕的方向,那上面的伤口还没有好,等到林年年下一次毒发,恐怕又得添上新伤。
“那…那好吧。”林年年认命,只得先答应了下来。
严承怀脸色和缓,就听那人道:
“不过大人,你得给我时间收拾收拾。”
“我的东西都在林家,没有那些东西,我寝食难安。”
“可以。”严承怀点头,言简意赅。
林年年大喜过望:“那么大人,我现在就去收拾吧。反正今天的天色已经不早了。还烦请大人自己回去。”
此时暮色稀薄,眼看就要天黑。
严承怀没拦着,点点头,示意她先走。
林年年松了一口气,脚底抹油,刚要离开就听身后严承怀叫住了她:
“林年年,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
她以为是答应帮忙的事情,挥挥手道:“放心吧,大人,不会忘的。”
脚下的步子却没停下。
人影消失了,严承怀望着街角的方向,嗤笑一声。
林年年走了之后,却没回家,反而是抄小道来了老张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