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杨封等人来到伏魔峰的第六处关隘,文道入圣。
伏魔峰,每一处都并非摆设,千年前的红尘界,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只可惜,红尘界昔日的三教九流,当世幸存的,也仅佛教而已。
至于还苟延残喘的,就是眼前的儒教。
当世大儒,孔圣丘。
“这是文道入圣,在这里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奇异力量,执笔止兵戈,诗词成道韵。”
娆伊雪情不自禁的开口说到,显然这股浩然正气,吹乱了少女的思绪。
“儒圣,孔圣丘?!传闻他不是以文入圣,渡劫失败,兵解重修了吗?如今怎么……”
“看来又是红尘界主的手笔,好现在越发好奇,这红尘界主,到底在玩儿那一出,为什么,这伏魔峰囚禁的,皆是当世的绝顶天骄。”
……
进入文道之后,杨封只觉得,此处的空气无比新鲜,甚至带着一股,处女身上淡淡的幽香。
这条路上,没有杀伐,不见兵戈,充满着鸟语花香。
只是,唯一有煞风景的是,这里有一座断臂的雕像,从表面上看,这雕像是一个女的。
不知是岁月的腐蚀还是,雨滴的打磨,雕像的身上,已经被磨损得极为严重,几乎只能通过轮廓,大致认出。
眼前的雕像,是一位女子。
“这女人是谁啊?为什么这文道上,会矗立着她的雕塑?”
透过雕像所呈现出的大致感官,杨封隐约间能猜到女子生前的容貌,想必也是惊为天人的存在吧?
“她?儒圣的第一任妻子,也是儒圣的最后一任妻子,林清雅。”
雕像那怕残损了一条手臂,可看上去,她的举止、神态,处处透露着不凡。
“林清雅,好名字。”
“这文道会不会就是一绝路,压根就没人啊?”
他们已经踏上文道有好一会儿了,可依旧一无所获。
梵渡自认为沉得住性子,现在也不禁怀疑,儒圣到底还活没活着。
“别心急,亏你小和尚,平日里还吃斋念佛,现在这点耐性都没有,难怪你们渡尘寺的住持不传你佛门神通。”
佛门功法,讲究外功和内功。
外功,就是梵渡施展的金刚伏魔神通等,类似的佛门七十二绝技,都被称为佛家外门功法。
功法与心法,心法主内,功法主外,内外兼修。
不过,梵渡则是没那福分,只能够修习外功,淬骨锻体。
“咳咳!谁说的,住持是看我年纪轻轻,还不稳重。”
梵渡赶忙辩解。
“哎!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
……
一向沉默不语的娆伊雪,也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文道上,青石板铺就,每一块青石板上,都爬满了青苔。
白玉石,的台阶尽头。
只有一尊石雕,只手捧着一部石书。
空出来的手,握住一支石笔。
那深凹进去的石珠眼瞳,目视下方。
眸光似要穿透大地。
直到,走上台阶的尽头。
浩如烟海,
什么是书海?
什么是诗词?
以文入圣,超脱红尘。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些诗词歌赋,被人描临在一块天幕上。
一句,又一句情诗,终是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
一代儒圣,生平以文入圣,昔年他君临天下,佳人亦风华绝代。
而今,佳人逝世,儒圣兵解,独留下一壁诗词,更与何人说?
轰!
轰!
咔!
嘣!
石雕表面碎裂开来,而台阶尽头的天幕,那原本只能勉强认出的字迹,发出刺眼的金芒,熠熠生辉。
那石雕尽碎之后,一步踏出一道青衫男子,没有三尺青锋,更无七尺长枪。
一只笔,轻提起,那毛笔在天幕上,挥撒毫墨。
“逝水韶华去莫留,漫伤林下失风流。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徒增几分凄凉无奈。
青衫男子,一头白发如雪,披散双肩。
留着长髯,举手投足间,尽显书生意气。
“儒圣,孔圣丘?!”
孔圣丘,破雕而出,一首诗,道尽了他的一生。
更是将他对妻子,林清雅的眷恋,表现得淋漓尽致。
自许佛门的净依,目睹这诗后,也暗自神伤。
是啊!美人和名将,都是命途多舛的,想要寿终正寝,这对他们而言,无益于一种奢望。
“哈哈哈!几位是何人?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提笔挥墨之后,孔圣丘转身凝视着几人。
那怕历经千年岁月,双眸也未染半分尘埃,眼神犀利逼人。
“儒圣前辈,我等因被强敌追杀,误闯伏魔峰,如今只是想要离开此处。”
杨封拱身行礼,而后恭敬的开口到。
“无双凡体,红尘大忌,渡劫成仙,终落红尘,你们可知如今是何年?”
“一觉”醒来,孔圣丘早已不知如今是何年,只是隐约感知到,过了很久。
修行不计年,一朝梦千年。
“前辈如今是千年之后。”
杨封不敢怠慢,眼前的青衫客,虽无半分修为波动,但是只要对方想,只怕是他们四个人加起来,死八百次都不够。
“千年?这一觉睡了千年吗?难怪……”
孔圣丘,的眸光始终凝固在白玉石台阶的底下,那尊断臂,带着几分唯美的石雕,不曾移动过半分。
他的思绪,再次回到千年前,那时他受世人敬仰,身畔佳人,绝代风华,只是一朝渡劫兵解。
大梦一场后,美人凋零,自身也是半残。
净依、杨封、梵渡、娆伊雪,四人沉默良久,孔圣丘追忆往昔似水流年,终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啊哈哈哈!清雅,为夫回来了,你睁眼看我一眼,清雅,你不要睡!”
林清雅,他一生至爱之人,可惜曾经的他,对入圣有着太深的执念。
带着执念,在陷入沉睡的那刻,他悔了,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佳人,感受到那颗炽热的芳心。
他真的好想再爱一世,这一世,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终老一生,不负佳人!
冰冷的石雕,触动了孔圣丘那颗沉寂千年的心,莫说如今失败,就算成功,可现在面对一座冷冰冰的石像,她再也不会回应。
她的笑魇,也只能出现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