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下任务后,袁友冲又问:“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周倩欣说:“有必要搞清楚那边同事调查出来的,关于廖文觉几个吃过人肉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还是得从他那几个‘盟友’入手啊。”
谷研东皱眉:“不说好先把何睿遇害案给查的明明白白吗,怎么现在重点又扯到廖文觉身上去了?”
“老谷,别那么倔,调查方向什么的,本就该根据收获到的线索灵活调整的嘛!”雷怀鲁说道,同时伸手想拍拍他肩膀,但见他躲闪,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刚剥过虾,便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
“不是我倔,”谷研东摇头:“道理我都懂,再说,当初我提出先调查何睿案,也有以此案推动廖文觉遇害案的意思。但,晚例会的时候才决定的调查方向,立马又提出更改,我觉得不太妥当。”
“不管哪行哪业,不管做什么,朝令夕改都是大忌,调查方向左右摇摆不定,反而会耽误大量的时间,耗费许多不必要的警力。”
“老谷说的没错。”袁友冲深以为然,但接着又话锋一转:“可你将大前提给弄错了。虽然,咱现在有意将调查重点放在廖文觉身上,但本质来说,查的还是何睿遇害案。”
“调查廖文觉的名头,并非因为他是另一桩案子的受害人,而是因为他为何睿案‘疑凶’。”
“你想,查案子,无非围绕着受害者、嫌疑人、现场、凶器、犯罪动机、作案手法与时间等几个关键因素展开。”
“换种说法,其实和讲故事的要素差不多,重点在于时间、地点、人物与起因、经过和结果,只不过咱们的注意力并不放在六要素本身,而放在其它们的承载物上罢了,至少我一直是以此为办案方针的。。”
“本案,何睿人际关系相对简单,他父母的也大致过了一遍,没有嫌疑,而现场业已勘察完成,作案手法与作案时间大致确定,那目前应该重点发力的方向,不就在于找到作案凶器,调查嫌疑人及其作案动机,还有是否有帮凶这几点上了吗?”
“况且,咱们认为,杀害廖文觉的,可能便是与他一块杀害何睿的共犯、帮凶或主谋。从这方面将,调查何睿案,与调查廖文觉案,其实区别并没有那么大,至少不是泾渭分明的关系。”
“会议上,为了帮助大家梳理清楚调查目标,自然得一是一二是二的讲明白了,但实际上,这两桩案子,即使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而导致并不满足并案调查的条件,可也不能否认,它们紧密的纠缠在了一块,难以区分。”
谷研东想了想,点头:“这么说的话,的确。那么,咱天亮后,具体的工作重点,应该就是查证这则chi rén流言的真伪了。如果是真,廖文觉再满足老雷先前说的两个前提可能之一,那许多疑点都能解开。”
“嗯。”沉默许久的荣士铭,终于出声总结说:“廖文觉为chi rén而杀害何睿,如果有帮凶的话,只可能会是他那还活着的三个盟友之一,甚至全部。”
“再回过头看廖文觉的案子,嗯,得承认,相对复杂得多,虽然咱们倾向于认为,他的死与何睿案可能也有关系,但不可否认,还有别的可能,比如qing shā——别忘了,他和两个跳广场舞的大妈眉来眼去,关系暧昧。”
“当然,那两位大妈的的亲属,甚至她们本身都有作案动机——争风吃醋嘛——但他们可都早早离开新安,旅游去了,并不具备作案条件。而廖文觉不管本『性』究竟如何,至少表现出来的还挺和善,并没有什么仇家。”
“当然,纹隔期间那些人不算,一方面早已断了往来,另一方面,廖文觉本身没做太过分的事儿,只是那时候嘴比较欠,谁都能怼而已,反而他自己也吃了苦果。”
“要就这样都还有人不依不挠要他的命,那也肯定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未必能有肚量苦忍四十年才动手,而且四十年后他还活没活着都不好说。”
“所以相对而言,廖文觉的死与何睿遇害案有关的可能『性』最大。但你们仔细想过‘为什么’没有?”
谷研东耸肩:“共同作案后害死同伙的事儿,并不罕见,原因很多,有的是为了独吞赃款赃物,有的是作案后闹了矛盾,不一而足。”
“对,”袁友冲说:“共同的罪恶,很多时候不仅无法维持所谓的盟友关系,反而会成为一根扎在他们心中的刺,成为一枚定时zhà dàn。简单来说,没人乐意自己有重要把柄握在对方手上,哪怕是相互的,也不乐意。”
谷研东补充:“当然,背上命案,有时也会让对方产生‘认同感’,个别犯罪团伙甚至以此作为‘投名状’,就是这个原因。”
周倩欣接话:“扯远了,说回来。两人甚至多人共同犯罪,犯的还是杀人、碎尸、吃肉的大罪,一方面,尤其初期,确实能稳固所谓的联盟,大家都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出卖对方。”
“但回过神,冷静下来,可能又会担心有同伙受不住压力而自首,亦或者因为别的原因而出卖自己。”袁友冲又说:“一旦这么想了,盟友的关系便岌岌可危,要相互间再起龃龉,这枚zhà dàn,便可能引爆,促使他们作案。”
“是的,”荣士铭总结:“这就是‘为什么’。所以,只要大前提,也就是廖文觉犯罪事实明确,犯罪动机确定,那么,案情的脉络就相当清晰了。”
“按照这个思路,咱们自然该好好查查廖文觉,而他已经遇害,那调查他则只能从他的三个‘盟友’着手。借此,确定整装案子的大前提,再顺藤『摸』瓜,按部就班的将本案侦破。”
几人就这般,你一眼我一语的,确定好了天亮后的工作重点,顺带着,袁友冲干脆和他们分析起来,该分别派调查组内的谁,去执行哪一项具体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