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上,整合了各方面取得的进展之后,众刑警倒也互相讨论了一会儿,交换了下想法与思路。
可惜,先前司俊农带来的那个消息实在太坏太坏,大家伙儿的兴致都不是很高,气氛始终压抑——讨论半天都没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不说,嫌疑人搞不好都逃之夭夭了,还说个鬼哦。
这种气氛,连于袁都不堪忍受,只能草草的宣布散会,让技术队、图侦科继续跟进自己的任务,其余人则好好休息,早八点再安排具体的工作。
散会后,他俩又去了趟法医科解剖室,周兴宇的解剖工作仍在继续,不过死因什么的倒是基本明确了,确实为溺水死亡,溺水前的行为可认定为毒驾。
周倩欣一边解剖,一边说:“受害者肝细胞大量坏死,血清中丙氨酸转氨酶、谷草转氨酶和胆红素升高,且检得苯甲基芽子碱的存在。这个名字你们可能比较陌生,但另一个名字……”
“柯卡音(防河蟹谐音,大家懂得)。”袁友冲接话。
周倩欣瞥了他一眼,点头说:“对。而且,我从肝脏中发现了一定量的去甲柯卡音、N-羟基去甲柯卡音、去甲柯卡音硝基氧的存在,而还原型谷胱甘肽与还原型烟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磷酸的血浓度远低于正常值……”
于辰一脸懵逼,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这么长的名字,小周,你到底是怎么记下来的?”
“掌握清楚了这些物质的命名规则,不难。”周倩欣耸耸肩,似乎也看出了这两人压根听不懂自己说的内容,便也不在对牛弹琴了,直接说结论:
“简而言之,这项检测结果表明,死者长期吸食柯卡音,时间达数年之久,深受其毒害。”
“而且,结合药物代谢动力学,其血液中的柯卡音浓度也表明,死者开车前不久,便再一次摄入了超过作用阈值的量的柯卡音,时间为落水前两小时之内。”
“行,知道了。”于辰点点头,说:“那你继续工作吧,自己注意点身体,别太累了。”
“嗯,放心吧。”
袁友冲也说:“解剖工作完成,一块吃个宵夜啊。”
“好。”
……
两人并肩离开解剖室。于辰说:“周兴宇毒驾……看样子,三名作案人在买烟之后,便分道扬镳了,其中两人直接驱车离开,而周兴宇因为某种原因,又在王川丘北小区逗留了好几个小时才离开。”
“在此期间,他更是作死的摄入了一定量的柯卡音——这么做或许是为了宣泄压力,他虽有前科,但寻衅滋事与杀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且,据我所知,柯卡音吸食者往往具有焦虑、不安、多疑、易怒、倦怠与极度兴奋等症状,自控能力极差,杀人后心理活动强烈,惶惶不安,不得不借助独品麻痹自己,这种可能确实存在。”
袁友冲接话,说:“结果,因吸食柯卡音后出现的极度激动、精神异常、恍惚、视物不清、四肢震颤等病理表现,最终撞破护栏冲入扶江河中,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是啊。”于辰抿着嘴,说:“我还在部队里的时候,老首长就告诉过我说,抽烟像抽命,吸毒是吸血……”
袁友冲打断他,调侃道:“那你还不戒烟?”
“说的你戒了似的。”于辰翻个白眼。
……
几分钟后,两人走到支队院子里头。
落水车早已被拖回了支队,暂时停在这儿,方便痕检科检查。
“怎么样?”于辰问道。
成威停下手中的工作,说:“车内空间就这么大,基本上已经检查完一遍了。还是那句话,基本确定这辆车就是咱们的目标之一,只等实验室那边给出鉴定结果。”
“另外,车内提取到了几根头发,但并不带发囊,鉴定价值有限。基本上就这些,没了。”
“这样……”
话还没说完,于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便顿了顿,掏出手机一看,见是侦查组的老化打来的,便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随后接通电话,问道:“怎么啦?”
“于队,有情况!”电话那头的刑警声音很低,但语气很急,说:“是这样,我和老褚穿着便衣在王川丘北调查,想找到周兴宇下午时分在小区内的落脚点,结果真让我们找到了个可疑的小赌场……”
“噢?”
于辰还来不及细问,刑警便又急急的说:“本来我们打算再蹲一会儿,看看情况的,但就在刚刚,有大约四五个人,抬着个伤者出来了,就扔在单元楼外不远的地方,伤者两只手都被砍断……”
“什么?”于辰吃了一惊,赶紧追问道:“什么情况?”
“我猜测这人是被从赌场里扔出来的,可能是出老千……那四五个人上去后,老褚赶紧带着伤者去医院了,留我蹲在绿化带里盯着。于队,现在要怎么办?是不是上去把赌场给端了?”
“你别动!”于辰说:“我这就向附近派出所要增援,等人到了,你们先别上去,把楼道给我封锁好了,别让人出来就行,剩下的,我和老袁过去再处理!”
“行。”
挂断电话后,袁友冲投过来个好奇的目光,但于辰顾不得和他解释,第一时间取出对讲机联系上市局指挥中心,请求指挥中心调派王川丘北附近的派出所民警出警。
接着,他才看向袁友冲,说:“出事了,路上再给你解释,现在先调派一帮人,跟我去王川丘北!你先去警械库,让他们准备好防刺服,我等会带人过去统一穿上。防弹马甲也准备几套,对方可能有武器,已经出现伤者了!”
……
二十五分钟后,于袁俩带着十多个刑警赶到现场。当然,未免打草惊蛇,警笛是不开的,甚至连警灯都熄灭了。
将车停在小区外,众刑警齐刷刷的跑到目标单元楼下,与现场民警汇合。
他没急着上楼,而是找到老化,问道:“现场情况怎么样?”
“不清楚。”老化摇摇头,说:“期间下来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