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苗族姑娘那件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星期,我也离开那偏远的乡镇医院,回到了L市顺义镇的极北道院。
一切都没变。
我跟罗茜回去那天,跟我第一次去一样,大家都不在。
简单吩咐几句之后,我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美美的睡了一觉。
我也惊奇的发现,除了家里,极北打这间屋子,算是我睡的最好的一个地方了。
手上虽然还缠着纱布,不过已经能自然的垂着了。
“老六,你回来啦!”咚咚咚,四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起身开门。
“多亏了你,这几天我们都休息的很好,一桩生意都没接。”四哥黑黑的脸上写满了笑意。
要是这句话从吴荃口中说出来,我大概会觉得这是在挖苦我。
可这话从四哥口中说出来,我是一点都没法反驳。
“那你们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我跟着四哥去了厨房。
“那次之后,咱们极北可是狠狠的出了名,这几天虽然没接活,可东西这些得备全了。”四哥偏着头。
“老板的眼光果然不错,老六一来这生意都变好了。”
“呵,他还会算命?”我随口开了个玩笑。
“可不是,吴老板虽然年纪轻轻,道行可不低,动土开荒嫁娶下葬,看风水算命似乎都精通,没得本事可撑不起这极北,”四哥的话语里充满着赞扬。
“我在极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老板使过什么手段,他向来神秘,我之前也见过不少道士做法事,翻车的也多。”
“不过老板,是我见过处理的最干净的道士。”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看向了四哥。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停下脚步,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论是我,你,还是老大他们,我们这极北的一群人,都是因为缘分才聚集的,所以,老六你别怕,老板不会亏待你。”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有歧义,我只好笑笑。
不过,能让这么多年长的人信服他这样的年轻人,吴荃确实有本事。
虽然知道他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回了家,就我看来道士也都是装神弄鬼之辈,老实说我还有些不屑。
直到这一次次的接触,吴荃,绝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过术业有专攻,我就不信这吴荃除了道术这些精通,他难道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还不得逼死我这种本本分分的读书仔。
“诶四哥,偷偷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的工资有多少啊。”
“哦?”四哥诧异的盯着我。
看得我怪不好意思。
几秒钟之后,四哥郑重的告诉我,“老六,祖师爷说过,做法事这些不能奔着财去,这样心不宁静,祖师爷不会庇佑你的。”
我靠,洗脑了吗这是!
但接下来,四哥就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烟牙。
我怎么看都有些猥琐,他朝我比了个手指头,“可是没有钱,谁做这晦气活呢。”
我看着他竖起的一根手指头。
“一千?”我其实大胆的猜是一万,一千毕竟太少。
没想到四哥点了点头。
我靠,这吴荃摆明了是在坑人吧!
“一万?”我凑近四哥。
他又点了点头。
我靠!
这群人都不可信。
“老六你别生气,我现在都还不知道其他几位弟兄是多少,老板每次都是放信封里给的,说是祖师爷忌讳,不可说。”
我看着四哥那正经的样子,只能妥协,管他多少,这看来也是月薪制,我且把这个月做完,看看吴荃这丫会给我几个子。
下午,跟第一次一样,极北的一行人又去了市里那家豪华KTV。
我手上有伤开不了车,是罗茜开的。
她一直会开车。
“阿哞,女,21,生于XXX年六月初八卯时,死于XXX年六月廿三戌时,原籍云泉寨,葬于雷山村西北山头,毙于难产……”
“死婴,女,姓名未知,生于XXX年六月廿三戌时,死于六月廿三戌时,葬于雷山村西北山头,毙于难产,母女合葬……”
我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惊他们是怎么把死者的生平调查的这么清楚,更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酸楚。
想想他们口中这些人,就这样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这次相比较于上次的老爷子,这母女俩悲剧了许多,女儿甚至未能来到人世就死了。
那我是怎么看到她的?
凝神一想,我现在也完全记不起那小女孩的模样了,只记得是一身白裙,但那脸却一团模糊。
很快的,他们又到了吧台边喝酒,他们特制的驱邪米酒。
我看那度数可能比老白干还要高,看着他们一口干下去,我竟然有些后怕。
“破不破!”二哥低吼。
“破!”
“爽快!”
哐当哐当,这五个人一个接着一个把杯子摔到地上。
然后他们又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我顿时大感不妙。
“老六,快过来,虽然你没参与做法事,可这次你深受那女鬼所害,赶紧来避避邪。”三哥朝我招了招手。
“对啊老六,这次说什么你也得乖乖喝下去,我们等了你这么多天,就为了与你一起喝这杯酒。”四哥看着我。
“老六,这酒好,真好。”五哥傻乎乎的笑了笑。
“喝,罗茜一起,跟着沾了晦气。”二哥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回到了沙发上。
“二哥都开口了,你们两个一起喝!”四哥又喝酒上了头,满脸通红。
“行,这次少喝点。”我也不再废话。
硬着头皮端起了一杯。
罗茜靠在吧台上,也是笑盈盈的端起了一杯。
她喝的豪气十足,我却喝的畏畏缩缩。
同样是一杯酒,看喝完之后的状态就知道了。
罗茜依旧笑盈盈的回味着。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总之我是屏着呼吸喝完的,那辣辣的感觉几乎让我窒息。
不过这次比上次好多了。
为了避免跟上次一样出丑,我很识趣的找到沙发,稳稳的坐着。
听三哥他们唱的贼嗨。
“如果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必一往情深……”我正迷糊间,听到跟其他完全风格不一样的画风!
这尼玛是在唱丧歌吗?
我睁开眼睛,确认是这首歌没错,我的乖乖,五哥平时唱歌也是这种调调吗?
我承认他唱的丧歌都很好,很虔诚。
可我万万没想到,五哥这看样子像是天赋?
“老五你别唱了!难受!”四哥摇摇晃晃的站着,情绪有些激动。
“哦,好的。”五哥很是乖巧的住了嘴。
看着这场景,我竟然笑了。
音乐依然放着。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我就这样跟着唱了出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谁递给了我话筒,我很自然的接了过来,“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好!”
“好!”
鼓掌的声音惊醒了我。
“老六,唱歌,好听。”五哥乖巧拍掌。
“话说老板好像没给老六安排活是吧,我们先让老六试试?”四哥突发奇想。
“可以,我也很想知道,老六能做什么。”三哥站了起来。
“走走走,玩的差不多了,回去看看。”于是,这群人就这样推着我离开了KTV,回了极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