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状况你们都看到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对个小姑娘下手，算不算男人了。”我按住小姑娘的手，什么感觉都没有，我只觉得自己是抓住了个手形状的东西，哎，还是人的身体好啊，至少能感受到柔软和温暖，这灵魂，就算是亲密的拉着，跟抓着船桨差不多。
“你装什么好人，要是你也想过河，就把你身边的女孩子丢下去，我们肯定可以离开这里。”大叔还在怂恿着我，“不论是在人界还是在鬼界，女孩子都是很受欢迎的，听我的准没错。”
我靠，从这大叔说出这句话之后，我对大叔的看法是直直下跌，现在再看着他那小小的眼睛，竟然是看出了猥琐的感觉，这大叔怎么这么猥琐呢，我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恶心的感觉，虽然我也时不时会想入非非，可是也绝对不会把这女孩子给牺牲了啊。
“这位兄弟，说真的，要是我们不丢什么东西下去，这些鬼迟早会把我们的船掀翻。”黑壮汉子竟然朝我挥了挥手，一脸惊恐的劝着我。
“你们怎么不自己跳下去，”我白了他们一眼，“再想想办法吧，我们四个人，总会想到办法。”
我说着又朝河里看了看，那些鬼还是一脸疑惑的盯着我，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都有点捉摸不透这些鬼的目的，真的是来掀翻我们船的？
“让一让，我把船桨捡回来。”我说着，就伸手去捡那飘在船旁边的船桨。
那些鬼也没有动，没有说话，看我伸出手，他们很是自然的躲到了我的手两边，还是一脸懵逼的盯着我的手，这什么鬼。
由于我的倾斜，这个船体又动了起来，我都觉得我这边下沉了一点，差点我的脸都要跟河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只要丢出一个人就行？”小姑娘的话从我旁边悠悠传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
我回过头，就看到那三个人几乎是用相同的眼神盯着我，冰冷，无情，看好戏。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够意思的。
“等等，你们干什么！”我大叫着，就按着船的边上，试图把探出去的身体收回去。
“下去吧你！”大叔直接站了起来，我就看到他伸出他那又粗又短的手，抓住了我的脚。
我瞬间觉得脚下一空。
“别啊！我不会游泳！”我大吼着，可是我现在不能松手，一松手就倒下去了。
“祝你好运！”大叔咯咯咯的笑着，接着我就觉得双脚都被抓了起来，我现在就是一个煮熟的虾子一般的动作。
这个角度，我恰好看到了小姑娘脸上那一副漠然的表情，要说其他，那大概就是期待着什么吧。
期待着我下水，被鬼吃掉？
我只觉得无比心寒，亏我之前还顾及着她，还救她，搞了半天，她还是会在这种时候出卖我。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翻船吧，怎么样？
我双手抓住船的栏板，双脚一蹬，把胖子的手踢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这么柔软的，反正我就是双手着力，把身体往后面弯曲，把手往下面按。
几乎弯曲到极致的状态，我放了手，整个人就面朝下的往河水里坠去。
与此同时，我还看到了那船上的三个人脸上，那惊恐的表情，那胖子大叔直接就那样站着，直挺挺的往后面倒去。
我落水之后，我听到了另外巨大的落水声。
“不，不，不要！”由于已经在这水里待过了，所以我算是熟悉了，在水里我也能睁开眼睛。
我看到船翻转往下，三个人影就在我前面不远处，因为河水的缘故，我看不清楚哪个是哪个，不过那三个漆黑的影子在挣扎。
呵呵，要让我下水，你们也跟我陪葬吧！
这水里其实真的挺多鬼的，我下水之后也能看的清楚，那一个个人脸，可是他们好像也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而是在另外的落水声出现之后，几乎所有的水鬼都涌了过去。
咕噜咕噜冒水泡的声音，以及炸裂的声音，很是清晰的落入我的耳朵里。
我的身体也在往下面坠。
眼前的红色异常的浓厚，我特么为什么不会游泳啊。
就在这时，一根黑色的异物出现在了我眼前的红色之中，格外突兀，我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这东西。
果然，我被一股力气拉了上去。
重新回到水面的感觉真好。
我睁开眼睛，还是那艘船，不过船上只剩下了一个人，就是那个之前失踪了的船夫。
那船夫抓着手里的杆子，继续拉扯着。
好像那个船桨是从他手里长出来的一样，我没太在意，就借着船夫的力，重新爬上了船。
“谢谢你啦。”我趴在船边上，跟船夫道着谢。
“你究竟是什么人。”船夫把手里的船桨放在水里，也没有撑船，就那样看着我，他的眼白看着让人贼不舒服。
“一个死人。”我回答道，“要不是你拉我上来，我恐怕又死了一次。”
船夫也没有再看我，而是指了指河里。
“你看看，他们掉下去的后果。”
我朝河里看了去，一群水鬼在撕扯着三人的身体，唯独不会去撕扯他们的头部，所以现在我看到，他们三个人都大睁着眼睛跟嘴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估计是死透了。
不过我总算是明白了，这河里的鬼为什么只剩下一个头还都是大睁着眼睛，应该都经历了这类似的事情。
我收回目光，也没有想过要去救他们，只是觉得有点惋惜，如果我要是没有这些机遇，估计掉进河里，也是这样的下场，睁大眼睛，成为这忘川里不知道多少亡魂的一员，等着过路的行人经过，然后把他们拉下水。
“你不怕？”船夫问道。
“这有什么怕的，是他们先推我下水的。”我坦言，“我曾经还想过救他们，然而一个个都想牺牲我。”
“呵呵，真是个现实的人。”船夫冷笑，“这些事情我见得多了，我在这里摆渡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到对岸，总有那么一船人，会在血雾升起的时候陷入恐慌，然后互相猜忌互相陷害，有时候没有等到水鬼动手，他们就先落入了河里，最终啊，都成了这水鬼的饵食，被消化殆尽之后，又成为其中的一员，这忘川河水的颜色，也就是这样，越来越红。”
“你每次都不会救他们？”我问道。
船夫把船桨拿起，又放回水里，呈现出一个倾斜的角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这船就开始缓慢的动了起来。
“人界也好，鬼界也好，哪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同样，哪有那么多好心的人，鬼也是一样，要换做是你，你会救？”
风吹起船夫的衣服，里面竟然是空的。
“你······”
船夫似乎知道我在看他，“掉进这忘川的魂，都会被腐蚀成这副模样，我也不例外，只是比起他们来说，我比较好运，被路过的大人救了起来，从此在这里摆渡，一趟又一趟，魂魄不全，也没法转世，就这样在这忘川河上，也不知道该喜该忧。”
“比起河里的他们，你确实算是幸运的吧，至少还能凭自己的意识行动。”我感叹。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忘了。”船夫说了句我在这鬼界听到的评率最多的一句话。
本来还有点厌烦这句话，现在从船夫口中说出来，我竟然觉得有那么点心酸，想来之前我失忆，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要真的丧失了自己的记忆，那从失去记忆的那一瞬间开始，就不再是我了吧。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船夫。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在这河水里安然无恙的吗？”船夫问道。
我一愣，“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难道是那位大人在你身上施了法？”船夫喃喃自语，“不应该啊，大人何时会对亡魂这么迁就······”
我看着这突然话痨的船夫。
他不会是因为憋了太久，所以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个人唠嗑，就开始打开话匣子一直说？
好景不长，在嘟哝了大概一分多钟之后，就跟电池用尽了一般，这船夫又一言不发了。
我闲得无聊，待我睁眼看的时候，雾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却突然看到河里漂浮着什么东西，近了才发现，这是人的尸体！与鬼魂不同，这肯定是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