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三哥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在处理完我的事情之后,正好附近的村里有人去世了,吴筌他们又被邀请去了附近那个村,还要耽搁几天的时间,所以三哥他们来看了我之后,他们就要去附近那个什么村,我其实对我们村都不太熟悉,更别说是隔壁的村子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我又一个人躺在了病床上,眼睛依旧睁不开,就跟被缝上了一样。
哎,也不知道朱颖那小丫头怎样了,也忘了问她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这里,这要是万一走丢了,她妈妈还不把我打死。
我不由得在想,要是朱颖没有生我的气,那她现在会不会还在这房间里陪我唠嗑,但显然我这是在幻想,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我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就在我胡思乱想没有结果的时候,门一下子又被打开了。
叽叽喳喳的人声传了过来,我又看不见,也懒得问,就让他们折腾。
好像这病房里住进来了另一个病人,这镇上的医院是没有单间的,本来镇上的人就多,病床就不够,所以一个病房里往往会安上三张甚至是四张病床,尽可能的节约空间。
可就算是这样,这镇上的病房依旧是满的,哪管条件好不好,只要能住进来,就能接受治疗,不过也有人就是单纯为了住院而住院,占着医院的资源,我见过,可是也没办法说什么,医院也是,只要你把钱交的足够了,巴不得你住在这医院里,至于接纳不了的病患,自有别的医院可以接纳,可能银行这些地方不是天天门庭若市,但医院这种地方,无论何时都有人,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只要是在生活,在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
“这年轻人是怎么回事。”我不经意的,路人又开始关心起我来了。
“没什么,好像就是眼睛有毛病,看不见东西。”一个女的说到,应该是护士,我听到过她的声音,经常在门外走来走去,推着那个车。
“哎,这么年轻就看不见了,这镇上的医院条件有限,肯定治不好。”好心人说着好心的话,可是我怎么觉得听起来这么像在咒我呢。
“这我也不清楚,听院长说,他再住几天院就要转院了。”护士说到,“好了,这间病房暂时就只有两位病人在,今晚你是要在这里陪同的是吧。”
“对,我老公这病不严重,可是还是要住院看看情况,今晚上我就不走了,麻烦你了啊护士。”女人说着话,听声音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妈。
护士好像很不耐烦,但还是在敷衍着,“你就在这里住吧,之后的费用跟病人一起结算,被子这些都有,好了,我要去巡查了,有事可以到这一楼的综合服务台找我。”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护士终于走了。
然后那两夫妻又在那里寒暄,那大妈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什么人聊天,发语音,互相吼着,手机的声音又大,我就听着他们毫无营养对话,又睡不着,也没法安静的思考问题。
“大人,那边的楼里好像有动静。”船夫的声音夹杂在吵闹的聊天声中,我能很清楚的辨别出来。
“很多鬼魂都往那边聚集去了。”
“你跟我说也没用,我看不见,听不见,还有,我不是大人。”我只觉得头痛,这船夫怎么还没走,这个鬼是真的难缠。
“这倒不是,我觉得,这鬼魂聚集的规模大了之后,容易影响现世。”船夫也是好脾气,没有理会我话语里的无奈,反而耐心的给我解释着,然而我听不懂,也不感兴趣。
鬼的事情,跟我有毛线关系。
我还是不要主动招惹鬼的好,毕竟我可是记得以前被鬼折腾的够呛,就算我现在能看到那些鬼了吧,虽然眼睛看不见不是好事,不过我现在倒是庆幸自己看不见,顺带着连那些鬼也看不到了。
要是我睁开眼睛,那岂不是每个鬼都看的清清楚楚,我一时竟然不想睁开眼睛了,只是我要是一直这么瞎着也不是办法,得找吴筌或者和尚了解一下这个问题,毕竟他们身为道士和尚啊,平时就是能看到鬼的,这是怎么适应的。
嘈杂的聊天声戛然而止,大妈的声音传来,“小伙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没,没有。”我一愣,赶紧说到,“我自言自语。”
“哦,是嘛,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大妈好像良心发现了,“现在十一点了,可以睡觉了。”
“老公,我去给你打点热水回来,洗洗再睡吧。”
之后,又是一阵寒暄,我还是有点感动,这老夫老妻,感情可真好。
“咳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传来,不过很快就变的小声了,不远处传来了杯子放在桌上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咳咳,我老毛病犯了,今晚上可能会吵到你睡觉。”这大叔的声音倒很温柔。
我只好说到,“没事没事,我没睡觉,大叔你好好保重。”
总不可能叫这位大叔放心的咳嗽,不要管我,之类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很快,大妈就回来了,他们都没有说话,我只听见水声,然后又是些混杂的声音,不知道哪的电流声,一直很大声,在安静了之后更是大声了起来。
啪嗒一声,灯关了,我的眼睛感受到一片亮光之后,很快就变成了一片黑暗。
“大人,那边的动静更大了,您真的不去看看?”我正在听着电流声缓缓进入梦乡,这船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算了算了,我不想搭理他,希望他是个识相的人,不要再吵我了。
就这样,我仿佛睡着了。
“白生!白生!”朱颖的呼喊声,清晰的传来,我一下子就醒了。
电流声清晰传来,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我暗道恐怕是自己太在意朱颖了,所以才会做梦都听到她在叫我吧。
有点想上厕所,其实早就想去了,这下半夜醒来更想了。
我眼前好像有点亮光,这时候可叫不到人带我去厕所,所以我干脆尝试着睁开眼睛,眯着一条缝。
这下睁开的很是顺利,就在我庆幸的时候,差点没让我叫出声来,一个穿着蓑衣斗笠的人,站在我床头,就盯着我,问题是他眼睛只有眼白,看上去有点吓人。
“大人,您终于睁开眼睛了。”他缓缓开口。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这并不是我眼花,我也是适应了,看上去并不是要对我下手的鬼。
现在那两口子在睡觉,我要是一开口,万一吵醒了他们,还以为我有毛病。
好在晚上没有给我输液,我穿上鞋子,从床上起来,发现有点冷,我顺手把床上的外套取来披着,暖和了许多。
这病房里没有厕所,我只好去外面。
没有理会船夫,我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黑漆漆的一片,有点冷,比房间里还冷,这声控灯好像坏了,有几个没有亮,我走过之后,只亮了几个,还是一闪一闪的。
好在厕所里开着灯。
上完厕所出来,我经过综合服务台,并没有看到护士,看来是去睡了。
这是二楼,我在走廊上往下面看了看,看来这医院翻修过,就在老医院的背后,修起来的新的医院,我在这里,还能看到老医院的走廊。
这两栋楼之间的连接处摆着椅子,对面除了一楼,好像其他楼层都没有在使用了,因为漆黑一片。
我朝着漆黑的地方看了一眼,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动,我赶紧收回了目光,不去看不去想。
一扭头,就看到那戴着斗笠的船夫,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我觉得我迟早要被他吓死。
“大人,那些鬼魂,在害人。”船夫缓缓开口。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想去看他。
“我不懂道士那行,”我压低声音跟那船夫说着,可是我还是觉得声音很大。
“是今天在病房里那个小姑娘,她迷路了。”船夫平淡的说到。
我一听,二话没说就朝楼底下跑了去。
难不成刚才听到的呼喊声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