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饭菜上齐,我也忽视掉这是丧宴了,以四哥都话来说,我现在看饭菜的眼睛都在发光。
这时候哪顾得上形象,我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简单吹了吹,还是好烫,干脆就重新再拿了一个碗,争在众人之前去那饭蒸里去舀了一碗饭,回到位子上坐着就开始吃。
极北这伙人的待遇其实蛮好的,每次吃饭都没有其他人来同席的,虽然只有六个人,不过一切都是十人份,美滋滋。
“老六,你能不能注意下形象,你是饿了多久。”三哥看着我,又开始笑。
“一天没吃饭了,饿死了。”我嘴里包着饭,叽里呱啦的说着,也不知道他们听清楚没有,不过他们也开始吃了起来。
“看那个光头是谁啊,难不成是和尚?”
“那五老庙都塌了,是不是下山避难来的。”
“不会吧,和尚还会吃肉?”
“和尚不仅吃肉,还娶老婆呢……”
……
我听着那些人的议论,也由着他们去了。
“老六,你看到老板没。”四哥问道。
“没有,刚才看到他进了厕所,如果还没出来,那就掉茅坑了,要不要去看看。”我已经吃完了一碗饭。
汤也冷的差不多了,温度正合适,我给一口喝了。
打了个饱嗝,不过肚子还是有点饿。
“恶不恶心你。”四哥甩了我一个白眼。
我又转身准备去舀一碗饭。
“瞎子叔叔,我来给你舀。”稚嫩都女童声音传来,我扭头过去,这可不就是那万雪琳的小女儿,脸脏兮兮的,手也脏兮兮的。
我笑了笑,把饭勺子递给了她。
小女孩的脸红扑扑的,抓住了饭勺子,就趴在那饭蒸边上,准备舀饭。
“哎呀呀,脏兮兮的,别碰别碰,叫你妈妈带你去洗手!”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胡子邋遢,不修边幅。
他把小女孩手里的饭勺子抢了过去,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下好了,大家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瞎子,看什么看,你把孩子吓哭了,怎么办吧。”那男人就跟疯狗一样,张嘴就乱咬人,看我是瞎子好欺负?
就我这暴脾气,更何况我不瞎。
我一把把他手里的饭勺子抢了过来,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可能万万没想到瞎子能看到他手里的勺子。
“脏,再脏都比你干净。”我把勺子递给小女孩。
“乖,拿去。”
小女孩止住了哭声,因为泪水的缘故,她脸上本来的污渍被搓的颜色斑驳,看上去有点搞笑,她眼睛大大的,现在还有点红,看上去竟然有点可爱。
她接过了饭勺子,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大门牙,这孩子长的牙齿还不错。
“你个装瞎的东西!竟然敢跟我对着干!”那男人竟然把碗丢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全碎了。
小女孩一下子惊了,把饭勺子一扔,又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你很烦啊。”我扭头看了那男人一眼,我很讨厌哭声,非常讨厌。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跟我对着干!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怕是不知道……”那男人叉着腰,傲首挺胸,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我现在只觉得很烦,肚子还有点饿,小女孩又在哭,围观群众又在吵,这个男人还在口出狂言。
就在我想要用手里的碗敲过去的时候,吴筌的身影突然出现,他一把按住了那个男人的肩膀。
那男人一看是作法的道士,立马就焉了,“大,大师傅。”
我撇了撇嘴,看来还是吴筌这种气质辟邪一点,连混混都不敢胡来。
吴筌挥了挥手,把那男人支开了,转而看着我,“你收敛点。”
我指了指我自己,“我?”
开什么玩笑,这吴筌还真的喜欢跟我对着干,他是杠精吗?专门跟我抬杠的那种。
好在这时候,万雪琳走了过来,小女孩止住了哭声。
“白生啊,抱歉抱歉,”万雪琳抱着小女孩,“小雨不哭不哭,我们去洗手手啊。”
小女孩从万雪琳怀里离开,一边抽泣着,一边走到旁边去,把饭勺子捡了起来,“我想给瞎子叔叔舀饭,那个坏人不让……”
“他不是瞎子!”那个男人还在吼。
算了算了,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别担心,叔叔没有瞎,叔叔能看见。”
“可是叔叔闭着眼睛呀。”小女孩疑惑的偏着头。
我把她手里的饭勺子接过来,递给了万雪琳,“这是秘密,小雨不可以尝试哦,闭着眼睛走路会把鼻子摔扁。”
“哇,那叔叔是神仙吗!”小雨的眼睛里仿佛有光,一脸期待的样子。
“哈哈,这是秘密,”我笑了笑,看着万雪琳,“把小雨带去洗洗手吧,不用管我。”
我也没管那些议论纷纷的人,这饭蒸里其实还有勺子,所以为什么要生这样的事端。
叹了口气,我重新舀了一碗饭,就准备回座位上吃饭。
“你省省吧,这是丧宴,你瞎掺和什么!”
“要你管!”
混杂的声音中,我区别出了那男人的声音。
在我动身之际,一个罐装啤酒瓶就砸在了饭蒸旁边,还有一点啤酒倒了出来。
“看吧,都说了他不是瞎子,你们还不信。”那男人站着,脸发红,我看他桌子上摆着好几个啤酒瓶,喝高了吧。
冷静,我要冷静,我这么告诉自己。
“忍什么忍,上去打他一顿,这人太坏啦!快去!”突然有个声音传入我耳朵里,这是昨天晚上那个女妖怪!
我看了吴筌一眼,他在桌边上坐着喝茶,好像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他应该在观察我。
“你快上啊,信不信我戳死你!”这个女妖怪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不是,这女妖怪在哪。
本来我是有要去教训那男人一顿的想法,不过这女妖怪一出声,我一点想法都没了,不仅如此,我现在只想知道这女妖怪在哪里。
“啊啊啊啊,你怎么这么不好玩!”女妖怪的声音渐渐远去,我跟见了鬼似的四处看了看。
“够了,你别闹了!”是个女人的怒吼声。
我扭头看了过去。
是那个男人旁边的女人,正拉着他的手,但那男的好像并不吃这套,而是把那女人的手拍开了。
“你看他躲不躲。”那喝醉酒的男人可真像只猴子,整个人疯疯癫癫。
但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动静,只是看着,议论着,极北那边的人唰的一声跑了过来。
“喂,干什么呢,欺负我们家老六。”三哥吼了一声。
我看他们早就坐不住了,可能也跟我一样,没想到这神经病男的会再三为难吧。
但那个男人还是把一瓶满满当当的啤酒丢了过来。
我轻轻的笑了笑,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干脆……
啪嗒一声,酒瓶子在半空就碎裂了,玻璃渣子混着啤酒炸开,落了一地。
“什么,怎么回事!”那男人吼着,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我没有去看那疯了一般的男人,而是走到了桌边上继续吃饭。
“老六,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四哥问道。
我埋头吃着饭,“没事。”
那疯男人被一个中年壮汉拖走了,一路上又是骂又是喊的,走出了老远都听得见。
啤酒瓶碎裂,这还不是吴筌干的,我现在就有一种装满气的轮胎突然被放了气一样难受,再来一个粗俗的比喻,就比如咳嗽了很久,那口老痰终于咳出来了,正准备吐出来,老师突然抽你回答问题,你又一口把那口老痰吞回去了一样,难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