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半天,烧了好几根木头,那口铁锅里面的雪才化的差不多了,我跟白银浩就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等着。
我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拿着手机,这鬼地方一直都没有信号,手机仿佛是废了一般。
“你们极北的道士都这么洋气了吗,玩手机这么溜。”白银浩斜着眼睛看着我,准确来说是看着我的手机屏幕。
“难道你不用手机?”我十分震惊。
“不用啊,这铁疙瘩有啥好玩的,看着族里不少小辈用手机,都要懈怠修行了,有时间去看那种东西,不如在这山里多多历练。”白银浩一副教官老头的模样。
“哦,你厉害。”我没有多跟他辩解,这人连手机都不玩,看上去才三十来岁,可能实际上心理年龄跟个老头子差不多吧,现在很多老年人都在玩手机了,我看他这种是非常顽固的老年人吧,简直让人费解。
白银浩哼了一声,折断树枝往火堆里丢了去。
等了大半天,实在是无聊,肚子也有些饿了,我干脆打开包,把水和饼干拿了出来。
“你吃不吃。”我把一瓶水递了过去。
白银浩顺手就接了过去。
“怎么不吃。”白银浩也从我手里拿了块饼干过去,卡巴卡巴的就在那里嚼。
我只有砸吧下嘴巴,除此之外还能干什么,那就是吃,继续吃。
还别说,这大冬天的喝凉水还真的有点冷,不过喝下去莫名的爽。
“白生,你们极北,是不是一直东跑西跑,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人和事吧。”
白银浩突然说道,他的那一袋饼干已经吃完了,顺手就把垃圾袋丢进了火堆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火一下子变大了,一股烧焦的胶味散发了出来。
虽然这是个坏行为,可是把塑料口袋扔在这洞里也不是什么好行为,其实是我自己懒得背塑料袋走,我也把手里吃完了剩下的垃圾袋丢进了火堆里。
“应该是,我进极北也是今年七八月份的事情,后来又在医院住了几个月,待在极北的日子其实没多久,之前他们是怎么做事的我还真不知道。”我拿棍子掏了掏火堆。
铁锅里融化的雪水已经在冒泡泡了。
“是嘛,那你之前在干什么,你这眼睛这样子,总不可能还在正常上学吧。”白银浩把指头伸到水里试了下温度,看样子并不是很烫,他又去角落搬了些木头过来丢进去。
“我之前确实是在上学,今年七月份才刚大学毕业,出来找工作的时候就遇到了极北的人在骗人,然后我就去了,对了,我之前可是见不得鬼的,自从去了极北之后,就各种倒霉,各种碰鬼,我的眼睛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拜其所赐。”
“那你们老板还真是个厉害人物。”白银浩不仅没有感叹我悲惨的遭遇,还在那里称赞吴筌,这可真是何等的卧槽。
“他确实厉害,怎么,要不要跟他混,保证你过的比现在好。”我蛊惑到。
谁知道白银浩果断的拒绝了,他把山鸡丢进锅里,慢慢煮毛。
“我知道极北的人都要看得见鬼,但我看不见。”白银浩说着。
我本来还想嘲讽他,毕竟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看上去是个真正的道士啊,还会使箭。
“那天晚上我之所以能帮你灭火,是你已经确定了那东西就是鬼了,火也是肉眼能见的,这才能配合火势做出行动。”白银浩用棍子翻着锅里的鸡,确保都能把毛烫掉。
“还有知道这山里的鬼,一系列,都是前辈给我讲的,我爸妈他们也请过族里的老前辈帮我看看眼睛,但都没有成功,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做不了内门弟子,也就不能留在总部,虽然凭着我爸我妈的关系,我能留下来,但我不愿意,在十八岁成年之后,我被告知不能成为内门弟子,就离开了,只有每年这个时候,才回去一趟。”
白银浩说着,他的脸上也写满了苦涩,“很讽刺吧,就算是我下决心离开了,也只是留在了这距离总部很近的地方,我不管做什么工作,族里都有人过问,要是我一介从总部走出来的人,做了什么普通人的工作,我父母也会抬不起头来,所以这十年来,我一直在锻炼自己的体能,一直在这怨气集结的地方锻炼自己的视力,但我依旧看不见,不过直觉已经好了很多,我有灵力,只是看不见而已。”
我也拿着棍子翻了翻锅里的鸡,下意识的就接了一句,“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也是族里的人吧。”
白银浩拿着木棍的手一顿,两秒之后又继续翻起锅里的鸡毛来。
“你猜的没错。”白银浩坦然承认,“不过她不是白家族人,是另一个世家送到白家去修炼的族人,姓张,叫张冉。”
“大约是我十岁的时候,她来了白家,我们年纪相仿,她虚长我半岁,一直喊我叫她姐姐,我偏不干,之后我们就认识了,一起学习,一起修炼,她身体不太好,就在白家一边疗养一边学习,算是已经入了白家门下,她比我好,有天分,一直留在总部,我每次回去都会偷偷看看她,得知她还没有婚嫁,我是又担心又高兴,可是我不敢娶她,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感觉自己废人一个,配不上她。”
我愕然,这白银浩也有害怕的时候,“行了吧,要是你有那个天赋,是白家那啥总部的弟子,你会跟她告白吗?”
“那肯定啊,”白银浩猛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很是垂头丧气的说道,“连族里的老长辈都没有办法,我还能怎么办,注定是开不了眼了。”
“怎么,你们白家还有这样的要求,见鬼算什么好本事,非要见鬼才算什么总部弟子?”我感到不解。
“唉,你不是白家人,我也不好说的,这白家很多术法,是要靠天眼才能学,你要是鬼都看不见,长着普通人的眼睛,那你学个鬼啊,根本看不见好吧。”白银浩戳了几下那锅里的山鸡,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咋地,毛就给搓下来了。
“好了别烫了,待会儿皮给烫没了,你闻这气味,屎都煮出来了。”我嫌弃的摆了摆手。
“你让开,我把这锅掀翻,让远一点。”
我还没来得及说他这野蛮的行为,那白银浩就把还剩下一点水的铁锅给一脚踹飞了。
锅口朝下翻倒了,地上流出了一摊污水,还好没多少水,不然火都给灭了。
我也是佩服这锅,竟然还没有被摔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