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是是非非三百多年,夜白在这忘川河畔渡了多少回了,当初是自己个死乞百脸的非要寻了来。
今儿个却又急着要离开这里是何意?
转转悠悠,夜白晕在忘川河畔,晕之前,看到婆婆一脸笑意坐在船头。
“巫后娘娘回来得有些晚,倒叫我婆婆好有一等。”
苍天啊!大地啊!怪不得那冤家也不来追上一追,至少让夜白的脸上搁点面子吧!
原来巫界之人老老少少皆晓得她天山夜白仙子今儿个就算插上了翅膀也飞不出这地底下去。
唉,晕晕又沉沉,饥渴难奈。
苍天啊,大地啊!请赐于我琼浆玉液,珍馐美味吧!我夜白做牛做马必定报答与你。
苍天与大地是一个可心的主,夜白梦里头这么一祈祷,还真它娘的管用。
立马就有一股清洌甘甜的琼浆玉液缓缓流入心田,正喝得个起劲,那玉液没了。
夜白不干,这还没喝够啦,是哪个缺德的玩意儿敢抢本仙子好喝的。
伸手又将那杯盏给捞了回来,里头已然空空如也。
只听得耳边有一道熟悉的笑声。
“二娃,再去煮点清粥给你姐来,她昨儿个晚上累了一晚上,想必是饿了。”
妈蛋,你娘昨儿个才累了一晚上,说得如此暧昧,难免不让人往歪处想。
果然,只听得二娃没心没肺地一笑。
“好的,巫尊,我这就去准备姐爱吃的来。”
唉,算了,既然晕了,就索性一直晕下去。
这晕也晕得不得要领,身边的这个男人也不太老实。
一直在耳边唠唠叨叨个没完。
“唉,你这是何苦呢?虽说我欺骗你在先,却也非我所愿,如今咱们夫妻之实也有了,你就不能不要那么大气性。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做了我巫尊的女人,我答应你,以后这巫界大小事都由你说了算行吗?”
一双眼睫毛闪了又闪,到底没有勇气睁开眼。
哼哼,我这醒来就在这洞房里头呆着了,八抬大轿也不曾抬过一回,这天地还未拜,谁个与你是夫妻?
偏偏这个男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夜白,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以后你都得是我巫界巫尊的女人,这巫界的巫后你不当也得当,当也得当。这巫界你怕是出不去了,我怕椒图打上门来,这通往外界的通道昨儿个夜里就已经关闭,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妈了个铲铲的,她天山夜白仙子就不喜欢别人用强的,更别提有人威胁自己。
这巫界目前咱是出不去了,但当不当你巫尊的女人,自己个还是说得了算的。
这晕也不装了,睁眼一瞧。
妈蛋,居然又在此一方红彤彤的落英殿,红的烛台,红的喜被,红的窗帘子,红的桌子,红的地毯。
跟火神师父那凤凰蛋一般,红扯扯的,晃得人眼花。
起身掀了被子,那一只杯盏咣当一声落于地上,非常瓷实,在那红扯扯的地毯滚了几个圈,非常之有骨气地立于一方。
这一波操作的确令人猝不及防,夜白夺路而逃,落英殿门口,二娃飞溅得一身的汤汤水水。
“姐,姐,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本仙子气不顺,得出去透透气。
人巫界北市,一方还算幽静的客栈里头,夜白要了一间临窗就可以看得见巫水河的一间房。
巫界的客栈在这街面上开起来,就没有几个人住过,这都是土生土长的巫人,实在是不需要住个客栈。
除了偶有几个偷摸出来幽会的人巫界与兽巫界的巫人来住上一回。
老板为了赚钱也是豁出去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所以这客栈十分清静,夜白来得突然,老板死活不肯收夜白的房钱,夜白打那天界下来,也没有带盘缠,只得卸了一只耳环直接给老板扔在了柜面上。
二娃这个娃瞅不出半点眼色,不晓得夜白此番不想见他么,他偏偏跟在后头,在夜白隔壁房里住下了。
每天按时按点给夜白送吃的来,夜白无聊的时候,去那市集上逛一逛,去那巫水河上走一走,他也远远地跟在后头。
有时候,火凤也它娘的没有半点眼色,要来找夜白喝上两杯。
起先,夜白自己喝自己个的,不理她。
火凤向来脸皮厚,直接就坐到了夜白的对面,又硬要跟夜白碰上两杯。
唉......巫界屁大的一个地儿,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夜白不想见的人。
二娃这个娃不光看不出脸色儿,话还它娘的多得很,时常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
“姐,巫界人人都晓得你与巫尊成了婚,你这日日住在这外头,倒叫巫界的人怎么看巫尊,怎么看姐的?这闲话多起来,我都听不下去了。”
哼,他无名做得出来初一,还怕别人说个初二么?
夜白打懂事起就没有在乎过别人的看法,向来是我行我素,哪有工夫管那些个闲话。
二娃又说。
“姐,你不晓得,那些人说得可难听了。说啥子姐不喜欢男人,或者说巫尊不喜欢女人,不然这么多年都不娶亲。又说你们两人个是各取所需,掩人耳目。就连我清清白白的二娃都跟着遭殃,说我天天呆在巫尊的身边,其实就是他养的男宠。”
妈蛋,说夜白水性扬花,朝三暮四,勾三搭四,搔首弄姿。人尽可夫,勾三搭四,红杏出墙,眉来眼去,躺胸露乳,败柳残柳,搔头弄姿,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夜白都可以忍,唯独不能忍的就是有说人她喜好不正常,说她喜欢女人。
她天山第一美仙子,要啥子样的男人没有,偏偏要去喜欢一个女人。但凡有点脑子都不能得这么说。
其实,后来夜白才晓得,她又一次中了无名那个男人的圈套了,这巫界的谣言怕不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总之,他得偿所愿,夜白听了二娃这一番闲言碎语之后,立马腾了朵棉花云,回了无名那几进几出的庭院。
落英殿,她当然没可能去住,以眼下的心境,要与那个男人同床共枕是没得可能。
勉强回了西厢阁楼里住下了,外头那些个爱嚼舌根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总不能候在无名的寝殿外头,看人家夫妻俩做那不可描述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