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泽司想抱一下花梨绘,却一直开不了口,只是期待又惶恐不安得看着花梨绘。
花梨绘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过来吧。就抱一下,等会人多了。”
花泽司心思被猜穿,心中激动,脸颊爆红,却觉得双手双脚都沉重,肢体的理智抗拒着心中的激动。
花梨绘微微皱了眉,笑了笑,“再不过来,我就反悔了。”
花泽司生怕她反悔,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一个微凉瘦弱的怀抱抱紧了,双手颤抖,闭上眼睛,瞬间感觉世界都安静了,心也安静了。
不一会,他听到花梨绘说:“死泽。醒了,有人下来了。”
花泽司立刻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低着头,嘀咕:“这么快嘛?”
仅仅只有几秒,他却觉得拥有了她一个世纪。
一听到人说地震,他们才恍然大悟。
他们的位置只在余震区,但即使是余震也很厉害,房子都开始摇晃。楼层越高感觉越明显。
他哥哥的女朋友是护士,立刻随同医护人员进行支援,抵达地震第一线——汶川。
那个时候电话很多都打不通。护士医生也特别的忙,有时候接到了也很快就断线了。
他们在家天天看着电视机,看着人们正在抢险。
有人死了,就悲伤。抢救成功,他们也隔着电视屏幕高兴。余震来了,他们又跑。
最后在自己搭的帐篷里看电视,时时刻刻关注险情。
哥哥坐立难安。
余震连连,地震后下着雨。
汶川在下,四川很多地方也在下。
不久后,他们正在家里,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喂,你是小缘的男朋友吗?”
“对,你好,你好,我就是,小缘她怎么了?打电话也关机了。”
“我是她的妈妈。小缘让我给你说,‘让你不要再等她了。’”
“阿姨,她怎么?她是不是出事了?”
“小缘……她没出事,她觉得不合适,让你找其他人。”
“阿姨!阿姨!小缘……她在不在?你让接个电话或者给我回个电话嘛。”
“嘟嘟。”
……
后来,他听到了哥哥在房间里哭,哭了好久。
他的哥哥以前被人打到流鼻血,不哭,知道自自己腿瘸了的时候,也没哭。
然后,哥哥就往医院跑,每天跑,吃完饭就去,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他一直去等,他一直去问。
抓住一个医生护士就问,他那么骄傲的人,别人不说就厚着脸皮低声下气跟在后面……
最终,有个护士告诉她,去支援的医疗队不幸牺牲,他的女朋友就在其中。
哥哥他的女朋友死了。
哥哥他连去哪里参加葬礼都不知道。
很快哥哥和母亲发生了剧烈的争执。
“妈!你有两、个、儿子。我只有一个她。”
“反正我不许你去,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去为了别人去死。”
“妈……我不会死。我会活着回来的。你让我走吧?”
“花!泽!烈!你有本事去,就当没我这个妈!”
哥哥连夜收拾东西走了,作为志愿者奔赴汶川,去了那个埋葬他爱人生命的地方。
他以为哥哥会一去不回,那里那么危险,而且妈妈让他去看哥哥带了什么东西走,他没有告诉妈妈。哥哥带走了那对戒指,他偷偷看到过的。
后来,哥哥在母亲的日思夜盼中一脸憔悴地回来了,但是他的眼睛是亮的。
他说,“妈,我要去读书。”
说完这句话,他照旧去了工地干活,就像他没有说过一样。
最后,所有的回忆变成了一段话。
棒棒糖:后来他追随女友去了汶川当志愿者。去的时候一前一后两个人,最后一个人回来。现在,他在川北医学院学医,打算毕业了,在我们市区乡镇之类的医院工作,离家不远,也可以照顾一下家人。
棒棒糖:那是他女朋友的遗愿。
哥哥的女朋友一直想做一个医生,她没有完成,哥哥继承了她的愿望。
最爱的小梨子:读书,挺好的。你哥挺帅。他的女朋友也很伟大。
听到她夸奖他哥,花泽司非但没有吃醋,反而觉得深有同感,有荣与焉。
花泽司觉得他的哥哥有时候挺像的,比如在读书这点上,都是为了某个人。
地震以前那可是在书里面才有的,在电视新闻里面影视剧才有的,当然印象颇为深刻的还有唐山大地震。不过他们很小,感觉那些事情很遥远。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也遇到了。
在巨大的天灾面前,人的力量,人的生命都是渺小的,脆弱的。有些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有些美好的东西在一瞬间就失去,永远都无法挽回。
不过他感觉都过去了。
在大一的时候,家里那边发生大风。成片成片的松树密密麻麻的遮挡着天空,大风一来,当风的那边,全是噼噼啪啪松树断裂的声音,风过了,那片天空都空出来了。
倘若刚好有人走过那里,多半就会被砸成肉糜。
有些家里,三楼上面盖的水泥瓦都被吹飞了,从三楼飞下来掉到地上摔个稀烂,灌了一屋子的水。
那些瓦片水泥灌注的,一个就几斤重,从三楼上跳下来,也许可以砸死人。
但只要人还活着,这一切都将会过去。
活着,就会更加珍惜。
他和花梨绘不会像哥哥他们那样,希望他们能避过天灾人祸,他们能白头到老。
经历过一次地震的人,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记那种感觉。
他怕自己说的太晚,也许就没有机会再说。这种事情谁又知道呢?
棒棒糖:花梨绘,有一个人喜欢你。
最爱的小梨子:是哪一个?
棒棒糖:花泽司。
棒棒糖:花泽司喜欢花梨绘。
棒棒糖:你不要急着拒绝我,我们相处一下吧。
棒棒糖:你看前面那么多年,我们也相处的不错。
棒棒糖:我知道我这样做让你很为难。但能不能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棒棒糖:如果我失败了,我就永远离开你的视线。
最爱的小梨子:可我只有一个好朋友,我打算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
棒棒糖:谁?
最爱的小梨子:花泽司。
最爱的小梨子:你不想失去爱情,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最爱的小梨子:所以……
四面八方都有冰冷的绝望渐渐朝他扑涌而来。
花泽司:所以你是打算既不和我做恋人,也不和我做朋友吗?
如果他失败了,他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可他还是想勇敢一次。
棒棒糖:所以……你会怎样?
最爱的小梨子:如果你失败了,对前面的事绝口不谈,那我们继续做好朋友,一辈子都做好朋友。
最爱的小梨子:如果你成功了。那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最爱的小梨子:喜欢我你可能会很痛苦的。那你还敢来吗?
棒棒糖:我想来,你同意了?
最爱的小梨子:嗯,准了。
既然还那么年轻,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没有结果呢?
也许,他们家族的事情只是偶然……
也许可以让他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