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公鹅拱到花梨早衣服里,从领口伸出惊慌失措的脑袋,花梨早握住公鹅脖子把公鹅就往外面拔。
其余公鹅:幸好跑得快才没有被砸到。
不过对方三个都落水了……
冲呀!
报仇雪恨的时刻到了!
花泽司捞起花梨绘,把花梨绘的头露出来。
花梨绘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吐出一口水,“好多公鹅呀。”
“赶紧跑!”
不知怎么的。
花梨绘突然一看绳索,一眼看到岸上拉绳子的花妈妈。
她妈的左手是她。
她妈的右手是她哥。
而她惯用右手。
花梨绘回头看着甩着公鹅脖子打公鹅的花梨早,一滴晶莹从睫毛上掉进眼珠汇聚成了热流:“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夏天的水那么温暖,她却觉得此刻分外刺骨,似乎如冰芒刺进了骨头里,唯有身边的人是真的,暖的。
还有朝她游过来的狗……
花泽梨游到爸爸妈妈面前,急得“汪汪汪!”,伸出热乎乎的大舌头给花梨绘洗脸,不等花泽司挡开它,就游到后面断后。
花泽梨等公鹅一凑上来,一口咬过去。
“咔嚓”一声,那只公鹅被花泽梨甩飞出来,几根白毛飘在水里,“噗通”一声肚皮朝天落到水里,水中泅开一丝丝血腥的红色。
公鹅在水里几弹几弹,才翻过来,一只翅膀顿时就垮了。
陆陆续续又有几只被花泽梨一口咬紧,紧接着花泽梨陡然摇头公鹅就被甩飞出去。
一时间竟然没有公鹅敢靠近他们,以至于所有的公公鹅都去围攻花梨早。
花梨早觉得他快要怄死了,他不但要随时反击公公鹅,还要被他妈扔东西砸。
几个人站在岸上,竹排被拖到浅水处,绿水中漂浮着许多的鹅毛。
……
夜晚。
花梨早在二楼跟女朋友打电话。
三楼,漫天星辰,夜风凉中带着几丝暖,夜话。
“小梨子,我要是不会游泳怎么办?”
“还有绳子。”
大不了我们两个死在一块。相爱的人死在一起也算美丽。也有可能是三个人死在一起,那她以后什么都不用争了,因为他们都死了。
只可惜,花梨早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被偏爱的那个。
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们应该让她永远也不知道真相,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才好。那样她还过得没心没肺。
花泽司握着花梨绘的肩膀:“没有绳子怎么办?”
花梨绘坐在椅子上仰起头定定地看着因为激动而站起来的人:“那我们就死一块了,永远也不会分开。你开不开心?害不害怕?”
花泽司诧异地审视着面前的微笑着的女孩。
她的虹膜的颜色似乎变得浅了许多,细致的纹路清晰可见,眸如一汪寒潭,澄澈深邃,星河倒缀。
呵~果然,害怕了吧。
她的心里住着一只野兽。
她可以正视自己。
他却无法接受那样病态的她。
所以,何必问?
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笑容黯然,似乎下一秒就要隐退在黑暗中,从此再也无处寻觅。
花泽司紧抱住花梨绘:“我不怕。我怕的是我来不及救你。”
花梨绘想起那根左手拉住的绳子,心头一颤,浅笑着:“怎么会呢?”
“你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我还等着你救我呢。”
“花泽司。”
“嗯?”
“对不起。是我太患得患失了,如今我的不快乐皆因为我太贪心。”
她得到了父母的爱,却又计较自己和哥哥得到的不一样多。
为什么每次被放弃的就是她?
六年级,地震的时候是。
如今,时隔十二年。当她和花梨早同时遇到危险,母亲的第一反应还是救花梨早。
她被放弃,一直都被母亲放弃。
花梨绘把脸贴在花泽司的衣服上:“其实,我是个很糟糕的人,一直以来我很愧对你的喜欢。”
最初,她不喜欢他,她对他爱的开始,是她自我催眠,运用了一些小手段,一点都不纯粹光明。
后来,她爱他。她却可以为了很多人和事放弃他。比如被她藏起来的梦想。比如,和她无法斩断血缘关系的父母。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恋人脆弱的发丝,低声温柔的男声:“怎么呢?你很好,你值得我喜欢。”
“只要想到你喜欢我,我就觉得开心。你只要给我一点好,我就觉得全世界都五彩缤纷。”
花泽司半躬着身子在花梨绘的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告诉她:“小梨子,爱情里没有绝对的公平。总有一个人会比另一个人爱得更多一点。这是很正常的。”
毕竟,你最多爱了我四年。
而我可是一开始有了懵懂的心思时,就开始喜欢你了呀。
“我喜欢你。你就理所当然地享受我的喜欢,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负担应该是我这个男人来担。
面对如此的花泽司,花梨绘觉得自己更没办法辜负他。
她很被动。
她最怕的不是辜负自己,而是辜负别人。
深情难负。
花梨绘握着花泽司的手,紧闭了一下眼睛,目光执着而坚定:“可我总感觉我的时间不够了。万一我只能活到38岁,你该怎么办?”
她问的那么急,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在求救命的良药。
然而,她担心的不是“我该怎么办”是“你该怎么办”。
花泽司把椅子靠在花梨绘旁边,挤在一起看着星河,扣住恋人发抖的十指,把温暖传递,“那我们还有很久,还有十五年的时间一起度过。”
有时候,人会对未来的事有一种预感。有的人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对一个第一眼看到的事物场景感到熟悉。有的人能预感到死亡,提前安排好身后事。
所以,他很害怕。
他只能掩耳盗铃,避而不答。
花梨绘倚靠在花泽司的肩膀上:“如果事情真的不幸变成了那个样子。”
“你就……”
“忘了我吧。”
虽然我出于私心想你念着我一辈子,就算自己死了,也要霸占你的余生。
但活着的人不应该被死去的人继续束缚。
一楼,夫妻正在争执。
“这要不我们直接打电话说吧?总拖着别人也不好。”
“要说你说。我一个大男生我可放不下这个面子。”
“嘿!花二娃,你要脸,我就不要脸了?”
“烦死了。让梨绘直接去跟姓明小子见上一面不就得了。”
“还烦死了?还不是你花二娃惹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