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野慢慢变得清晰,杂团在一起的颜色变成了世界万物。
液输到身体里的时候是冷的,似乎把心脏都冷结冰了,输液的那只手跟冻僵了一样。
花梨绘木然地看着叶医生走进来。
叶医生拿了一个暖水袋递给花泽司,“暖一下手,不烫。”
花泽司把热水袋放在手心,再把花梨绘的手放在上面。
这还是夏天,花梨绘的身体冷冰冰的,导致握着她手的花泽司半条胳膊都冷硬了。
花梨绘偏头看着花泽司,想让他别担心,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嗓音哑哑的:“我没事。我就是想吃东西。”
花泽司揉揉花梨绘的脑袋:“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花梨绘望着天花板,说得兴高采烈实则有些自暴自弃:“辣条、椰奶、牛奶草莓味珍珠奶茶、棒棒糖。奶茶要热的。”
叶医生不出所料皱眉。
花泽司拍拍花梨绘的手,把她的手放进被子,把热水袋放在手下,站起身:“好。我马上去买。”
花泽司拍拍叶医生的肩膀,“你要吃什么?”
叶医生紧了紧手里提着的药,摇了摇头:“中午去食堂吃。”
花泽司朝叶医生点点头,出门了。
花梨绘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放下了面具,目光暗淡下来:“叶医生,我哥……”
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她在病痛中折磨了十年,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叶医生坐下来,扶了一下金框眼镜,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语气平淡:“奇迹不会眷顾众生中的每一个人。”
尽管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总是被天意眷顾,但花梨绘笑了笑:“谢谢。”
谢谢,你没有直白的告诉我。
我很庆幸我能从病床上站起来,我很庆幸我还活着。
叶医生公事公办的声音:“你的家人还好,你不用太担心。”
“你的身体非常脆弱,排毒、免疫力、抵抗力等都非常脆弱。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稳定。”
除了基因治疗,根本就没有办法治好,而基因治疗技术发展还不成熟,仍然存在着巨大的风险。
花梨早死于全身功能突然衰竭。同样功能衰竭的情况花梨绘也出现过几次,每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叶医生最后加了一句:“不要吃垃圾食品。”
花梨绘:“……”
果然当着自己医生的面,放纵不得。
等花泽司买好东西快速进来,叶医生才站起来,对着花泽司说:“药放柜子上的,服用方法上面都有。”
花泽司看到叶医生还在,花梨绘也还好好的,悄悄松了一口气:“谢谢哥。哥,我给你买了吃的东西。”
亲人过世,尤其是花梨早和花梨绘是一样的病,难免会让人觉得悲伤之余还失去了希望。
昨晚,大家都没有睡好,先是跑到医院,然后轮流守了花梨绘一夜。
花梨绘万分期待叶医生离开,她是真的不要命地想吃一点辣条。
不能大喜大悲,还不准她吃点东西发泄一下吗?
花泽司:“哥,你有空吗?没空就算了。拿回去吃吧。”
叶医生手还放在门把手上,想起教授催他交资料,再看了一眼花泽司提着的垃圾食品,“有空。”
于是,花梨绘就捧着一杯椰奶。
花泽司和叶医生就当着她的面吃辣条,吃棒棒糖,吃炸鸡薯条。
花泽司看到花梨绘忍痛的眼神,笑得像狐狸一样:“小梨子要吃辣条吗?”
花梨绘心念一动,眼珠子都差点落在辣条上了。
她好像有十年没有吃辣条了。
还是有那么点想的。
叶医生默不作声喝着豆浆,拿出一把小刀切割鸡肉,眼神专注地不得了。
花梨绘看着鸡肉,艰难:“不吃。我对辣条不感兴趣。”
花梨绘总有感觉,当她说完后。叶医生切割鸡肉的动作似乎变得温柔了一些。
花泽司低着头吃,嘴角上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