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卧室门开了。
灯亮了,地上一个碗,碗里装着血。
床边的手腕上一条血线不停滴到碗里,躺着的花母瞪着空洞的眼睛,抱着三个排位。
染血的刀“咚”一声落在地上。
花梨绘眼疾手快捡起刀扔到窗户外面,大喝一声:“花早!你疯了!”
花梨绘强横地把人从床上拉起来,“你在干什么?我爸他还没死!”
花梨绘要去看她的手。
花母坐在床上,死死搂住排位,用胳膊肘把人狠狠撞开:“反正也快了。早儿死了,他也快了,我们一家很快就会团聚了。”
花梨绘被花母一撞,往后一退,小腿撞在凳子上,碗翻了血泼了一地。
三个排位。
如果她没猜错。
那三个排位分别是:她哥、她爸和花早。
她没有吗?
花梨绘小腿钻心地痛,看到花母自暴自弃,窝了一肚子的火,脑袋疼,走过去就是一巴掌。
花母头一偏,嘴角破了,头发凌乱遮住了半只眼睛,捂着半边脸流泪,就要站起来:“你敢打我?”
花梨绘手都痛木了,换了一只手,言语犀利:“打的就是你!”
花母嘴唇气得直哆嗦,指着花梨绘,声音尖锐刺耳:“花梨绘,你翻了天了?”
花梨绘笑了:“谁是我的天?你!不好意思,我才是——我、的、天。”
花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子的花梨绘,以前基本上都是他们说什么,花梨绘就做什么。
花母当即就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大吼着站起来:“我是你妈!”
养育之恩大于天。
花梨绘“嗤”笑一声,“你是我妈?你认过我这个女儿吗?你都不认我,我凭什么认你?”
花梨绘偏着头笑得好看:“难道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是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花梨绘。花早别做梦了。”
花梨绘把花母手里的排位抢过来,一脚踹在跑过来的花母的肚子上。
花母一下子被踹到床上,捂着肚子,痛地站不起来,不停咒骂花梨绘。
“你要死呀!你敢打我!”
“呜呜呜,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把你溺死。现在把你养这么大,你还打我。”
“死了算了,现在活着你就是折磨我。”
一想起她死去的儿子,不禁悲从中来:“我不活了,我要去陪早儿。”
花梨绘不理会挑出花梨早的,把其余的留着。
双手掰着,往膝盖上砸,膝盖同时往上顶,“啪”排位就折断了。
“你清醒点吧。你今天死在这里,给你收尸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
“你要是活得久点,还能等到花隐长大。”
花梨绘气得把脚边的碗,“啪!”一声踩碎了,“我爸还没死,你就在这里哭哭啼啼。”
“你再继续疯疯癫癫,我今天照打不误!”
花梨绘话落,一脚把凳子踢飞,指指自己疼痛的脑袋:“我这里有病!要是打残了你!我可不负责。”
花母终于意识到花梨绘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由他们拿捏的花梨绘了。
开始想死,如今清醒过来终于怕了。
花梨绘提着医药箱过来,把检测仪往吓懵了的花母手上一戴,看了一下数据,给花母止血包扎:“明天,你不用去医院看我爸了。”
“我是死过几次的人,不会怕死。”
“你要是死在我爸前面,我会把你——好、好、安、葬。”
花梨绘把检测仪又取下来给自己戴上,站起来居高临下,脸上笑着,语气阴沉。
“你要是告状,相信我,没有人会相信你。他们只会把你送进医院。”
“你的人生还很长,好好活着吧。”
花梨绘关上门,落了一句话:“我会尽量把花隐争取过来。”
花母拿着电话想告状,绝望地发现,她只有花梨绘这个疯子可以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