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楚雯死死的盯着楚涵的脸,想从她脸上找出点破绽来:“楚涵自小养在乡下,她根本不可能会书法。所以你根本不是楚涵。”
楚涵参加书法比赛时就想过了,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不过,那又怎么样?
“谁说楚涵养在乡下就不会书法?没听过一句话吗?高手在民间。我机缘好,认识了隐居的大师,学会了书法很稀奇吗?”
“不可能。”楚雯不是不清楚姑姑家的情况:“姑姑说你每天都要做家务。你怎么可能还有时间练书法?”
“楚雯,自己蠢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觉得别人也做不到。谁让我就是这样天赋异禀,能力出众呢?”
“你——”被楚涵蔑视对楚雯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你不要转移话题,你绝对不是楚涵。”
“我不是楚涵,那我是谁?”
楚雯说不出来,总不能说她怀疑对方被什么穿了吧?
“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找出你不是楚涵的证据。”
楚雯恨恨的扔下这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涵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原主确实是每天都在做家务,但因为生活在乡下,每个星期都要上山打柴。
她完全可以说,她上山打柴的时候,得到过高人指点。更何况高中三年,她一直住在学校里。她身上有什么变化,就算是原主的姑姑来了,也说得过去。
最重要的是,她有原主的记忆。她根本不怕。
…………
楚涵这天查资料查得晚了一些,图书馆都要关门了。
离开的时候,一个男生似乎是有急事,把书还掉后从她身边经过时因为动作太大,碰到了她的手臂。
“对不起。”男生侧过脸说了句,转头脚步反而更匆忙了。
打算下台阶的楚涵,踩到了个什么东西,低下头,才发现是一个钱包。
楚涵捡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前面那个男生的,只是等她抬头的瞬间,男生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了眼手上的钱包,黑色的男款。打开看了看,里面有几张百元大钞,有两张银行·卡,有一张借书卡。没有其它的证件。借书卡上的名字是沈砚。
再仔细找了下,钱包内页还夹着张照片。能看出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年轻的男女并排坐在一起。手中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左右的孩子。
看着那个孩子的脸,楚涵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她穿越来这个时代后,认识的人都见过。
楚涵本来想把借书卡放到图书馆理员那里,转身才发现图书馆已经关门了。她只好把那张借书卡收好,打算明天来了再给交给图书馆的管理员。
结果第二天不等她把钱包给图书馆管理员,就先一步在图书馆外面看到一个男生低着头,似乎不断的在四下搜寻,眼中难掩急色。
楚涵看着男生的背影,一下子就跟昨天晚上的男生联系到了一起。
“同学,请问你在找什么?”
“一个钱包。”那个男生头也不抬,只是搜着地面。还时不时的往边上花圃里,还有路边的落叶里找。
“是这个钱包吗?”
楚涵把那个本来打算交给图书馆管理员的钱包拿了出来。
男生因为楚涵的倏地回过头来,看到楚涵脸上的钱包时,他眼睛都亮了。
“是。就是这个。谢谢——”
楚涵在看到对方脸的瞬间愣住了,因为震惊,让她一时甚至忘记了反应。
“同学?”
“同学不好意思。请把我的钱包还给我好吗?”
直到男生伸手,要把那个钱包拿过去,楚涵快速的收回手,将钱包放到了身后。
“你说这个钱包是你的,有什么证明吗?”
“里面有几百块钱。不是四百就是五百。还有两张银行·卡。一张借书卡。借书卡上的名字是沈砚。就是我。还有,里面还有一张照片。”
沈砚说话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这是我的身份·证。昨天因为我要办点事,把它拿出来了,不然平时的话,我的身份·证也是放在钱包里的。”
楚涵看着对方递过来的证件,照片上的男生比眼前人看起来要年轻稚嫩,但是五官的轮廓在那。阳光少年,充满了朝气。
这张脸让一向冷静的楚涵,神情难得有些恍惚:“你,你说你叫沈砚?”
“是。”沈砚看着楚涵,还维持着伸手的动作:“同学,谢谢你捡了我的钱包。作为答谢,里面的钱可以都给你。我只要那张照片就可以了。”
楚涵回过神,把钱包递给对方:“不用。钱包是你的,本来就应该物归原主。”
“谢谢。真的太感谢了。”
沈砚接过钱包,第一时间不是看里面的钱,而是抽出那张照片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又放了回去。
“真的非常感谢你,这张照片是我唯一一张了。底片已经没有了,要是再掉了,我会懊恼死的。谢谢。太谢谢了。”
“你已经谢过了。”楚涵已经恢复了冷静,不过视线依然没有从沈砚脸上移开。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前有蔺帝琛,后有沈砚。
沈砚将钱包收好,看着楚涵一脸感激:“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楚涵摇了摇头:“只是小事而已。”
“对你来说可能是小事,对我来说就是大事了。”
楚涵看着对方的脸,最后依然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抱歉。”
“同学。”沈砚叫住她,然后掏出了手机:“要不,加个微信吧?等你什么时候方便了,我再什么时候请你。”
“真的不用了。”
楚涵看着对方递过来的二维码,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拒绝了沈砚加好友的提议后,转身进了图书馆。
挑了自己喜欢的书后,楚涵却没有马上打开。她单手撑着下颌,想到刚才沈砚那张脸,一时有些出神。
那个男生叫沈砚,名字里也有一个砚字。
她想起了上辈子,她还跟着父亲一起守卫边境时。跟父亲一起的,还有一位荣将军。
荣将军是另一位守城的将军。两城离得很近,彼此之间为了共同御敌,经常互通消息。
来往得多了,也就知道了荣将军家的情况。他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荣砚就是他的小儿子。
荣砚从小跟着荣将军上阵杀敌,也经常来父亲所守的城池。当时她还年少,不过十四岁,正是意气风发,年少轻狂之时。
荣砚彼此也才十五,两个人都是年少气盛的时候。自然是互相谁也不服谁。每次见面都要比试,荣砚甚至还会特意来寻她打架。
打着打着,荣砚倒打出对她的情意来了。他说服了荣将军,想向父亲提亲。父亲和荣将军彼此共同守城,一起御敌,本就有同袍之谊。若是能亲上加亲,自然是再好不过。
楚涵当时还小,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荣砚,但是她并不讨厌他。尤其是在听完她娘的分析后,也觉得荣砚是个非常不错的丈夫人选。
荣家家庭简单,同为武将,并没有什么纳妾的说法。荣砚不是长子,不用袭爵。她不是长媳,也不用承担太多的责任。
更何况荣家为了表示诚意,说她可以在成亲后,随自己心意而活。也就是说不反对她继续上战场。
当时,两家已经口头订好了婚事。荣家正想要请媒人时,遇到了父亲要回京叙职。
她跟着父亲一起回了京,陪父亲叙职后想回边城时,正好遇到祖母生病,她身为孙女只能留下来侍疾。
结果就是等祖母的病好了,圣旨也下来了。她进了东宫,成为了太子妃。
而荣砚——
他后来终身未娶。几年后,荣砚的父亲告老还乡,荣砚的哥哥战死沙场。荣砚继承了父兄之志继续守卫边城。后来因为大败突厥,被德庆帝召回京进行封赏。
在宫宴上,德庆帝问荣砚要什么封赏,在朝臣提示荣砚还未娶妻之后,德庆帝表示要给荣砚赐婚。荣砚却拒绝了,他当时在堂上跪下陈情,说他已经有了心上人。虽然他跟心上人已经天各一方,不能相守。但是他无意娶妻,这样对他要娶的女子不公平。
楚涵分明感觉到荣砚在说那些话时,眼神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
德庆帝感他情深,没有再说赐婚的事。只说如果以后他改变了心意,有想娶的姑娘,他一定为对方赐婚。
可是荣砚后来却一直没有改变想法。想到荣砚那带着痛,带着悔,带着遗憾的眼神。
楚涵知道,她并不爱荣砚。不然的话,以她的个性,就算当时接到了圣旨。她也一定会以理据争,抗争到底。
错过了荣砚,楚涵并不觉得遗憾。但是对方因为她而终身不娶,却让她难忍愧疚。
上辈子,直到她死都没再听到荣砚娶妻的消息。
所以今天冷不防看到跟荣砚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都一样的沈砚时,才会出现那样失态的反应。
摇了摇头,人有相似很正常。经过了蔺帝琛之后,她就应该明白她再怎么愧疚,沈砚也不是荣砚。
她不需要为了对方而生出其它的,不应该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