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说着这些话,一旁正在做事的刘妈心里“咯噔”一下。
李婶是刚刚才进宁家的,往前,宁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刘妈在操持,后面蔻云娅想着,新媳妇到家里怕是忙不过来,于是又叫了刘妈介绍个踏实肯干的。
于是刘妈就介绍自己乡下的老朋友。
来时,刘妈就说了,主家人好、脾气和善,她干了十多年了,连脸都没跟她红过一次,她只要在这儿好好干,不犯大错,主家是不会亏待她的。
谁想到,这李婶刚来没两天便在蔻云娅的雷区蹦跶啊?
这些主家雇佣人,最忌这些搬弄口舌的。
却见蔻云娅笑了一声。
“李婶,我听说你们家事乡下的?”
“是啊,太太。”李婶点着头。
“儿子在外头做工和人发生了口角打了架,赔了别人好几万块钱?”
蔻云娅问到这种程度自然让李婶愣了愣,随即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家都没钱,逼得你不得不出来给人做阿姨?”
“是……是啊……”
“呵呵,你儿子那么厉害,你们一家人把儿媳妇欺负得死死的,怎么把自家搞成了这个样子?”
杀人诛心,蔻云娅一句话,简直像是一把刀子插到李婶的心上。
随即又见她慢条斯理地坐在桌子前吃起了早餐,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地问道:“那你看先生对我如何呢?”
她说的先生,是宁丘山。
“当……当然很好……”李婶不知为何,有些胆颤,连说话也抖了起来。
“我虽来的时间不长,但……但也看出来了,先生他……对太太很好。”
“那就对了,我的丈夫这么对我,我的儿子这么对他的媳妇,这有什么不对?
是啊,你刚来,所以宁家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亏妻者百财不入,这是宁家祖上的家训,我以前还不太信,现在看到你们家,我才觉得宁家老祖宗有大智慧。”
李婶:……
这话说得也真够毒的……
李婶听得心里窝火,却又只能忍着,敢怒不敢言。
“哦,还有……”却听蔻云娅又道。
“你刚刚说我好说话?呵呵,这我倒是可以改改,你今天人后半搬弄是非,念在你是刘妈介绍来的,又是头一回,我不跟你计较。
要是还有下一次,那就卷铺盖走人吧。”
蔻云娅撂下这句话,才起身离开。
刘妈在一旁守着,看着蔻云娅离开,才赶紧上前去扒拉李婶。
“哎呀,你在那儿胡说八道什么啊?你竟然敢说东家的儿媳妇不好?你怎么想的?”
“我为什么不能说啊?”李婶却嘴硬:“难道我哪句话说错了吗?有这么懒的儿媳妇,要是在我们乡下,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我这是为了太太好,现在不把规矩立起来,往后再想立,可就难了。”
“这里是城里,不是乡下,不像那么两三个老太婆,站在地里拉呱,话多了是会被主家嫌弃的。”刘妈道。
“我看她们话也不少嘛,还不像我们似的,干活儿的时候顺便扯扯闲话,他们还专门挑个大早上,搬张桌子在院儿里,泡杯茶,‘叽里咕噜’一聊就是半晌。”
刘妈:……
“哎呀,你就是……”
“你就别管这事不行吗?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好好儿把事做好,这儿条件多好啊,主家人随和,出手又大方,你离了这儿,我可再给你找不到这么好的活儿。”
刘妈的语气有些着急了,刚好楼上蔻云娅喊。
“刘妈!”
“诶,来了……”
刘妈上楼去了,留下李婶不屑地努了努嘴。
“不说就不说呗,为好不得好。”李婶不满地喃喃。
…………
安安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来,是被香味谗起来的,站在楼梯上打了一个好大的哈欠。
蔻云娅在一旁帮着刘妈摆碗筷。
刘妈一直说:“太太,我来吧。”
“没事,难得儿子儿媳在家几天,我做这点事,累不着。”蔻云娅说着一边抬眼看向安安:“有那么困吗?下来吃饭吧,这蟹可是阿哲一早上买的,试试合不合口味。”
“嗯,好。”
安安迷迷糊糊点头,迷迷糊糊坐在了桌子旁边,就连吃饭的时候眼睛都是半阖着的,脑袋一搭一搭的,都快掉桌子上了。
“安安,安安……”
蔻云娅在旁边推了推她。
“你试试这个蟹,好不好吃?”蔻云娅往安安碗里夹蟹。
蟹当然是好吃的……
学习能力强的人真是学什么都快,宁哲以前从来都没做过饭,跟着奶奶学了几天,便把她的手艺学了五成。
安安昨天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忍着瞌睡吃了五六只蟹。
“妈,你也别光给安安夹,你自己也试试。”宁哲在旁边提醒。
“啊?我吗?”
蔻云娅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诶,好,好啊……”
蔻云娅夹了一块蟹肉放进嘴里。
“好吃吗?”宁哲满怀期待地问。
“好……好吃……嘿嘿……”昧着良心说瞎话,是每个婆婆都要经受的考验吗?
“好吃就好。”宁哲心满意足。
“反正这几天不去公司,我多给你们做点。”
“好……当然好啊……”蔻云娅扯着一个笑容:“我儿子真孝顺。”
“就……就是你爸爸就别吃了吧,他本来胃不好,医生说要吃清淡的。”
“我吃好了。”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安安放下了碗筷:“那个,我就先回卧室去了哈。”
“又睡啊?不是说好今天逛街吗?”宁哲问。
“不逛了,不逛了……”
安安摆了摆手。
“太困了,我再睡一会儿。”
真的是太困了,凌晨三点才睡啊,又是这种重体力活,跟抗了一整晚沙袋似的。
宁哲瞧着她这样,心里还挺愧疚的,跟着她一块儿上了楼。
“那个,刘妈,快,快,水,给我水……”蔻云娅看见两个人上了楼,松了口气,哑着嗓子向着刘妈求救。
刘妈见状,赶紧倒了一大杯茶递给她。
蔻云娅是南方人,吃了一辈子清淡饮食,哪里受得了这个?抱着水杯一顿“咕嘟、咕嘟”猛灌,才觉得活过来了。
刘妈见蔻云娅脸都辣红了,忍不住:“太太,既然您吃不了辣的,刚刚怎么不说啊?”
蔻云娅咽下了最后一口水,顺了气才道。
“说什么?给她说了,你说她往后是照顾我的口味还是不照顾?照顾我吧,安安一直是这个口味,她肯定吃得不舒心,不照顾我吧,我还是吃这样的饭菜,还白白让她添一层歉意,何必呢?
而且,阿哲难得做一回饭,我要不给面子,不是给儿子儿媳妇扫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