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静径直走进客厅,向母亲问安后,又和赵夫人打了招呼。之后,便静坐一旁,一语不发的听着二人闲聊。
午饭临近时,赵夫人起身告辞,云静母亲劝留不住,只好让大女儿代为相送一程。云静孝顺,自不会拒绝,当即以礼相送。
按理说,母亲和赵夫人姐妹相称,若按照辈分云静应唤赵夫人一声“姨娘”。然而,都过去这么久了,云静依旧称呼对方为赵夫人,也从来就没有改口的意思。
这就像是一种奇妙的默契,虽有点不合情理,但是众人都选择无视了!
若究其原因,大概就是云静太过有能力了,她无论做些什么,总让人理所当然!
二人一路闲聊,等到了西侧院的门前,赵夫人才略微提了一提另一件事。
“云公子,对于先前发生的事,存有误会,且听我解释一下。先前,我的确吩咐侍女剑竹留意公子的行踪,但并没有恶意,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保护......这其中的道理,以公子的聪慧,就不用我细说了吧!不过,经过此事后,我已经确信了公子具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并不需要我多此一举。因此,我保证类似的事情,今后再也不会发生!”
云静早就预料到她会提起这个,而她也并没有继续追责的兴趣,反倒还有其他所求......
她轻轻摇了摇头,略带歉意的淡笑着道:“赵夫人,你真的多心了!你的好意,我也深表感激!不过,你最应该保护的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家人啊!如果她们一直安然,不受滋扰,那我们的关系,我们的合作,才会永远的持续下去!”
赵夫人何等精明,立即把握住了要领,笑着回应道:“分内之事,理应如此!先前,也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些,而是担心公子误会了......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稍后我便着手安排,以确保此地安全无忧!”
其实,她早就想安排人手,加强这里的安全,以确保“凤羽”制作的保密性了。但是,这里毕竟是云家的地头啊,她无论以何种借口调来大量人手,可能都会遭到云家的不满和反对......万一产生了误会,那后果就不是她所乐意看到的了!
不过,若是受到云家人的邀请,特别是云静的主动要求,那再做这件事,就顺理成章了!
她们二人达成一致,又略微商量下细节后,云静又提出了一个附带要求:“......对了,今天跟踪我的那个侍女,挺不错的,如果可以把这边的防卫,就全部让她负责吧!”
“呵呵,当然可以!”赵夫人爽快的一口应下,随后又略带奇怪的问:“公子为何选中她呢?即便你安排自己的人手调度负责,我也会答应的!”
“不为别的!她......挺有趣的!”云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其实,她就是有一点小愧疚了。那时逼着人家撞墙,总觉得有点理亏呢!现在稍微补偿一下,也算是尽了一点心意!
“呵呵......有趣?是挺有趣的!”赵夫人饱含深意的笑了笑。
忽的,赵夫人凑近些距离,直勾勾的盯着云静,细细观望。她的动作,立即逼得云静倒退了一步。
“你是......女人?”赵夫人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云静略微愕然,但随后就跟着笑了笑。她身为女儿的事实,早晚会被人家识破的,实在没有必要太过刻意隐瞒。
于是,就很大方的承认了!
“你这身装扮......真的天衣无缝啊!性格上略路大方,英气逼人,全无女态!我识人本领,也算不错了,但是接触了这许久,连这点都没有看出来!真是惭愧啊!要不是,姐姐不小心说漏了嘴......我还真发现不了呢!”赵夫人面露苦笑,有点沮丧!
云静轻叹一声,解释道:“我家无男丁,我若不以男子装扮出现,会徒增很多麻烦!先前有所隐瞒,还请不要怪罪!”
“怎会!”赵夫人轻笑,推心置腹的道:“知道你是女儿身,忽然让我倍感亲切啊!很希望我们两家,以及你和我之间,都维持着这种信任和友情!”
“会的!”云静认真的答道!
赵夫人邀云静入院坐一坐,但云静拒绝了。她可不想,有事没事的去人家蹭饭,再说她还有事在身呃!
不过,临别之际,云静又不经意的问了一个问题:“双瓣荷标识,是哪家的标志?”
赵夫人闻言,直接答道:“升龙城城主府白家!”而后,又追问句:“云......呵呵,痴长你几岁,也唤你静儿吧!毕竟确认了你的身份,私下再喊公子,有些.......别扭!”见云静淡笑不反对,便继续道:“为何有此一问!”
云静毫不隐瞒:“镇上管事,交给我一封信,指示我去某个地方等待......由于信中没有署名,只有那个标识。故而,我才向你打听下!”
“哦......静儿,那你欲作何打算?”赵夫人慎重的询问道。称呼的转变,立即更拉近了二人的关系!
而且她和城主府的关系,不是太好,存在很大的竞争关系。听闻城主府欲约云静相见,不免有些在意了!
赵夫人的反应,让云静看出了很多信息,但是她并没有多问。只是淡淡的道:“他们的姿态,放的太高了!让我很不高兴,暂不做理会!”
云静说完,便告辞离去。
赵夫人站在院内,看着云静的背影,神色复杂,低语着:“你也挺有趣的......”
。
午饭,云静陪着母亲一起用餐。
等聊到新雇来的那些丫鬟和杂役护卫们,云静母亲很想见见他们。于是,云静急忙通知梅香和燕六娘,让她们先后带人前来,以便母亲看上一眼。
时间不大,梅香领着一群刚换上衣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丫鬟们缓步进屋。大概是已经受过梅香的简单训练了,她们的举止也都似模似样的!
云静母亲一一细看,满意的连连点头。让新来的丫鬟们起来后,随口嘱托了几句,又听从了大女儿的建议,当即吩咐梅香给她们补发这个月的月钱。
每人五十枚铜币!
虽然不多,但仍能让这些年龄不大,出身穷苦的女孩们,高兴上许久了!
毕竟这些钱是不限制的用途的,她们想怎么用,就可以怎么用!而且,云家的饭食不错,供应准时,吃穿不愁,她们来到这里无需担心生活.......如此一来便让这些钱,真真正正的成了“闲钱”!
一进云家,就能拿到这么多“闲钱”,让她们如同做了美梦一般!顷刻间,就对云家有了更多的归属感!
云静向母亲提出补发“月钱”一事时,后者有点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反对。而当她注意到丫鬟们发自内心的感激目光时,才明白了云静的用意!
这部分钱,花的很值!
给她们安排工作的具体事,都有梅香负责,云静母亲也没在此指手画脚。见了一面,大体记住她们的相貌后,便让梅香把她们领走了!
第二波过来的,是燕六娘新招募的那些人。数量不多,只有四人,一女三男。
选择家丁护院,要格外的慎重一些,要是选人有问题,家里更容易遭贼,很不安全。所以,燕六娘严格把关,认真筛选,最终合适的只有四人。
三名男性,都过了三十,一身的沧桑感,单是看面相,恐怕四十都打不住。他们有家,但无业,急需赚钱养家,才迫不得已寻找雇主。像这样的人,有家庭拴着,手脚多少会干净一些,也不会太偷懒,根本不敢惹出大麻烦......就目前而言,选择这样的人,充当家丁护院,还是比较好的!
那名女性,二十五六岁,体格高大,就是瘦了一些,但很有力气。她没了丈夫,独自支撑一个家庭,很是辛苦,她家里还有一位婆婆和两个孩子,生活窘迫。她原本只是想找些短工做,但是面对燕六娘的丰厚许诺,她还是接受了长期雇佣。
除了这几位,冷荷也来了。她手提一根齐眉棍,威风凛凛的跟在后面,一摇三晃的,很是唬人!
几人行礼后,夫人嘱托几句,也补发了月钱。他们比丫鬟们多一些,每人二百铜文!
等夫人处理完这些琐事,云静也紧接着交代了一下。
云静上前,郑重的道:“我们云家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是不是如你们预想的那样,但至少不会太差了吧!我们云家以礼相待,爱护下属,希望你们也能踏实做事,安分守己!”她忽的话锋一转,又道:“你们都有家待养,也不能亏了你们,除了月钱照发外!等过两个月后,可以让你们的某一位家人,也来云家做事,待遇如常!但是,如果你们犯了错,云家也绝不会姑息纵容,到时候的处罚手段,也是你们承受不起的!”
“是!大公子!”众人听得心中火热,急声应下!
让冷荷带着他们离开后,云静单独留下燕六娘。
云静母亲正式任命燕六娘为云家管家后,便把一部分金银转到了她的手里。如此,她这位云府大管家,也算是走马上任了!
一件一件的正事,悉心处理完毕后。
云静又拉着母亲在客厅闲聊,聊着聊着,云静就略微提醒了下:“娘亲,以后在外人面前,可不要再把女儿当女儿看到,要当成男儿看待,这样女儿处理事务,就能方便很多了!”
“好吧!”她一直都想有个儿子,未曾想竟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忽的,她嫣然一笑,略带揶揄道:“静儿,要是对外宣称你是男子,想必以你的相貌和本领,必然能够吸引众多小姐姑娘们的仰慕。万一有人前来提亲,为娘又该如何应付啊!”
“娘亲说笑了!直接拒绝便是!”
“呵呵,一次两次还行!要是十次八次之后,外人会起疑和议论的!到那时,你的名望可就受损了......”
云静苦笑,正要表示不在乎此事的时候,燕六娘一溜烟的走了进来,面露古怪的望着云静,欲言又止!
云静顿时就有种不好的感觉,起身问道:“六娘,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小姐,刚才我回前院后,就有媒婆投来了拜帖,说是想攀龙附凤......”
“咳咳......”云静顿时涨红了脸,惊的差点岔了气!
云静母亲急忙起身,笑着问道:“对方,是男是女?”
“回夫人,对方是女啊!”燕六娘想笑不敢笑,忍得很辛苦,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云静母亲当即大笑,拉着女儿,一副你来处理此事的神色。
云静苦恼,立即就想一口回绝。但是,母亲却当即反对!
“你看也不看,太失礼数!会让别人议论的!这也不合常理!依为娘来看,先接了拜帖,等你见了人家小姐后,再直言回绝!过了流畅后,这样一来,就名正言顺了!”为了女儿声誉,她当然要严格把关啊!
云静无奈,委屈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