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云静,雷灵儿仍有些恍然。若不是已经证实了云静的身份,她实在难以相信这时真的啊!
回想过往,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不断的飘过心头,才赫然发现,她还从未向这个方面考虑过。如果那么略微留心一点,想必也能从中看出异状了......
但......真的看出来了,又能如何呢?雷灵儿忍不住扪心自问,但却没有答案!或许仍会一如既往的呆在这里吧......
雷灵儿有些失神,轻叹不断。
正和季少荣闲聊家事的老夫人,也在分心留意着雷灵儿变化,见她有些无法释然,就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和提醒。
雷灵儿回应一个温和的笑容后,才集中精神倾听众人的交谈。
“......姑姑,你们在沧澜城的遭遇,季家尚未得到消息,只是听说那边城主,对其他的一概不知。若是当初知道你们受难,无论如何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听着老夫人聊起往事,季少荣也为之动情。不经意的她又看了看对过的云静,忍不住心道:“你既有这种经历,当知这其中的心酸和苦楚,也万万不该拒我才是,奈何你又如此狠心!”
雷灵儿极为不喜季少荣,忍不住插话提醒道:“说来容易,真要做时,就未必容易了!婆婆和夫君那时并无自保之力,纳之也是隐患,势必得罪沧澜城的杨家和云家。万一走路了消息,让两家知道了行踪,到时你们还真愿意给予庇护吗?”
“这个......无论如何,我是愿意的!”季少荣如是道。
“呵呵,你是愿意!但你又代表不了整个季家,说来还不是空话一句?”雷灵儿没好气的讥讽道。
“姑姑和静儿又没有钱去季家,奈何知道我季家就不愿意接纳呢?你心中冷漠,处处以利益为先,自然以为天下人皆是薄情寡义,而我却不是如此,亲人来投,自然会竭力给予庇护!”
雷灵儿讥讽不成,反对讥讽,心中的不满直接堆砌成怒火,脸色一变,就像说几句狠话回应,但却被及时觉察的云静阻止了:“灵儿,你暂且息怒,尚有一事,还需同你商量!”
“夫君请说,也无须客气,直接吩咐便是!”雷灵儿心中即便再不快,也不愿再季少荣面前死了势,自然竭力附和自家夫君,以显示自己的贤惠淑德!
云静沉吟一下后,如实道:“不久之后,剑竹会从沧澜城那边接来一些人,还请你试着安顿一下!”
“哦......夫君,些许小事无需担忧!可否事先告知,都是些什么人啊!若是了解的更多一些,或许还更容易安排一些!”雷灵儿急忙担下了此事,并询问的更详细了一些。
“一位姓叶的姑娘,原本是沧澜城叶家的小姐,曾经在绝境中,帮助过我和母亲。现在叶家幕落,她也落难,自然到了回报之时,如果可以就把她安排在银镜镇上,也便于就近照顾。至于,随她同来的那些叶家人,就按照她们的所学所长,分别安排,要让她们生活无忧。还有就是,一位老妇人,她对我的际遇帮助极大,她即便没有什么额外的本领,也尽可能的保证她们衣食无忧,至于缘由,就不要告诉她们了,以免让她们偏离了各自的人生轨迹!”云静极为细致的嘱托道。
“哦......其他人不难安排,雷家在升龙城内的店铺客栈,大都有空缺,稍微安置一下,便能养活上百人之多。就是那位姓叶的姑娘,还请夫君明确示下,是接入家里啊,还是另起别院呢?”雷灵儿对这种事,极为敏感,云静本想含糊其词,让她知道此事,至于细节,以后空闲时再细致解释,未曾想雷灵儿立即就抓住了重点,让云静当场表态。
若是接进家里,以雷灵儿想法,那摆明了就是奔着“妾室”去的,那她可就要留心了;若是在外另起别院,那也不是全无后顾之忧,仍要小心提防,以免她更进一步......
云静不愿再刺激雷灵儿,就考虑的多了一些。雷灵儿的那些担心,她旋即就想到了,并赶紧笑着解释道:“灵儿,你这次多虑了,我曾为叶家小姐看过病,她也知道我是一位女子,我们只是朋友,并无其他额外的关系!”
“哼,现在没有,可不代表以后没有......”雷灵儿不依不饶的嘀咕道。
云静也感到头疼,只好保证道:“灵儿,你大可放心,我可保证将来之迎娶你一人......”
“静儿,你可不能忘了当初的誓约!”季少荣坐不住了,立即提醒道。
“你着急什么,夫君又没有亲口答应你,或许不知道你当初的用意呢?”雷灵儿抢白道。
“哼,无需你提醒!静儿天资聪颖,自然能够分辨清楚......无论你如何说,静儿也是先行收了我的信物,而你是后来者!”季少荣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
眼看又要吵起来了,老夫人急忙劝道:“灵儿,少荣,你们都少说两句,这还没到那一步呢,怎么就吵个不停呢......”
“姑姑,你当明白少荣的难处,过往都赠出了断发,这以后......也难以再嫁了啊!难道姑姑真想看着少荣孤独伶仃,无依无靠?”莫少荣也是完全豁出去了,这一线的契机,如果不抓住,她也只能认命了!
这几日,她考虑了很多很多,如果云静真是女的,那也就罢了,就当作一个误会......但云静偏偏又有转换性别的心思,还被她知道了。她原本沉寂的心,又活了起来!更何况,这云家还有了少夫人雷灵儿,这让她如何甘心啊......于是,她也不计较后果了,权当没有脸皮,死缠烂也要争取一下!
而且,她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这位姑姑,说话还是挺管用的,既然云静不点头,那就只能从姑姑这边寻找突破口了......
“少荣,你真是糊涂啊!你和静儿也就是数面之缘,怎么就能轻易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情呢?”老夫人没有一口拒绝,毕竟这也是堂兄的掌上明珠啊!但是,她又不想委屈了雷灵儿,这就为难了......
季少荣急忙道:“姑姑,一见倾心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呢!静儿男装,风度翩翩,又是少年俊才,他这样的谁又能不倾心呢!如果静儿当初一口回绝了,我也就是丢些颜面罢了,但现在他收下了,又不认账,这让少荣还怎么活啊......”
一着急,季少荣还真落了眼泪......
雷灵儿看的心头火起,忍不住开口道:“反正夫君没有亲口允诺,那便做不得数!说来说去,还是我先!现在,我们婚期将至,不久就要举办婚礼,到是绝对少不了你的喜帖!”
季少荣没有理会雷灵儿,继续缠着老夫人道:“姑姑,少荣也不是不通情理,故意让您和静儿为难!但静儿收了少荣的信物,也是不争的事实啊......即便当不了正妻,但至少也要让我进门吧!”莫少荣陡然松口,退了一大步!
众人闻言,顿时愕然。
这时,云静也不能不吭声,在这样下去,那就真不好收场了。她刚想说几句,但却被雷灵儿阻止了,并给了她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云静想了想,还真没有说话......
老夫人急忙劝道:“少荣,你可要想好了啊!这种事不可儿戏,况且静儿还不知何时才能......万一拖延的久了,你又该如何自处啊!”
“姑姑,少荣早就下定决心了!今升非静儿不嫁,无论等多久,我都不会后悔!”季少荣极为干脆的道。
雷灵儿一直没有吭声,但看到老夫人投来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没有太大的转圜余地了,要不然就显得她太过霸道,不通人情。毕竟在这个世上,娶妻纳妾是常有的事,为了家族的壮大,作为正妻更应该支持才是,如果她强行反对,反倒让她落个不好的名字。
再说了,这个季少荣也不是抢正妻的位置,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太过固执了......而且,若是大度一些,也能趁机提点条件,对她进行限制!
想到这,雷灵儿也释然了——尽管这时无奈中的无奈。
“婆婆,灵儿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但有些话可要说清楚,她若想进门,首先要答应几个条件,否则为了云家的未来着想,灵儿即便背负恶名,也绝对不容别有用心的人作乱云家!”
老夫人看雷灵儿松了口,又急忙看向季少荣,又看她如何表态。其实,她从心里还是站在雷灵儿这边的,只是季少荣又是亲戚,又有苦衷,她实在不好一口拒绝啊......现在雷灵儿松口,自然是好事一件。
季少荣看着雷灵儿反应,也有些诧异,但箭在玄上,不能不发,于是就很痛快的道:“只要能堂堂正正的进入云家,其他的少荣都能答应!”
“我也不会过于为难你,那样会显得我小气。条件有三,你考虑清楚再答应:一,将来无论我雷灵儿在不在,你都不能转为正妻,否则天地不容;二,我雷灵儿毕竟是正妻按照规矩,我的婚礼举办之后,才能和你行媒妁之言;三,你入门之日,要定在夫君成为男性的次年。条件就这三个,现在当着婆婆和夫君的面,你酌情回答吧!”
“我全部答应!”季少荣几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因为,雷灵儿提的这几个条件,也不算太苛刻,也只是保证她正妻的位置而已,这已经很让季少荣意外了。她担心迟则生变,也不计较太多了,一心只想尽快定下来!
同时,季少荣又分别向老夫人和云静施礼,郑重的道:“姑姑和静儿,也可作证,如果我他日违背誓言,天地不容!”
老夫人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她又看看云静,心说:“你若是男子,倒了罢了,身为女子......这也太不像话了!这少荣也真是的,什么也不顾了......这以后该怎么向堂兄解释啊!”
云静见状,终于忍不住了,她可不想接纳季少荣,但是她还出声,雷灵儿又阻止了,看那意思,雷灵儿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了,万一再纠缠下去,再滋生点事端,就不太好办了!
坐在云静一旁的水仙,一副看热闹的表情,静静有味的打量着众人。留意到云静满是不甘,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