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事实依然让钟羡文有些不适应。原来boss居然相信这个女人到这个地步了么?
“钟秘书,”许惜月的声音很是温柔,“我想问下,漠什么时候下班?”
那丝丝柔柔的声线串入耳里,钟羡文的脚步微顿眉宇间掠过一丝褶皱。
Boss不是早就下班回去了么?怎么,难道许惜月竟然不知道?
钟羡文猜测着她的目的,一边不着痕迹的说道:“许小姐,您不是有boss的手机号码,为什么不亲自打给boss?”
地下停车场内,她的白色沃尔沃就停在里面最显眼的一个位置,钟羡文解了锁,“滴——”的一声,在这空旷的停车场内响起,耳边的冷风伴着那头若有似无的呼吸声,钟羡文的唇角轻轻的翘起了一个弧度。
拉开车门上车的同时,那头已然传来了许惜月的声音,“……呃,是,只是,我打不通漠的手机,所以才——”那头,许惜月暗暗咬嘴唇,责怪着钟羡文打太极似的行为。
对于楚漠的这个秘书,许惜月自然也不会喜欢。所谓同性相斥,更何况这又是楚漠身边两个极为重要的女人,作为伴侣跟助手。许惜月的个性太过软弱,钟羡文的个性又太过强硬,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偏偏明面上的功夫大家都还是做的。
钟羡文挑了挑眉,将车门关上的同时说道:“怎么,许小姐找boss有急事?”
这个钟羡文!?
那头的许惜月暗暗攥紧贴在耳边的手机,一口银牙几乎狠狠咬紧。
深深的吸了口气,许惜月才状似抱歉的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我一个人在医院,难免”
“许小姐!”她委屈抱怨的话还未落,钟羡文已经严肃出声,“boss他很忙,特别是最近几天,boss更是忙的几乎天天加班,”
坐在驾驶座上,钟羡文掩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眸微微的眯起,暗自提醒道:“作为boss的身边人,许小姐应该清楚他有多辛苦吧!所以,希望许小姐能够理解boss。”
好一招圆滑的打太极模式!
许惜月在这头暗暗咬牙,却还不敢说什么,最终只能讪讪的说了一句,“当然,即使钟秘书不说,我也能理解!”
呵,钟羡文的心中溢出一声冷笑,“那既然这样,就这样吧,祝许小姐早已康复!”不再多说,钟羡文果断的挂断了通话。虽然不清楚这个许惜月想要干嘛,不过大都没有好事罢了!只是,boss居然没有告诉她,他去了哪里吗?
而这头,听着通话被切断的声音,许惜月狠狠的攥紧了手中的机身,最后还是没有强忍住,甩手将手机丢了出去。
“嘭——”的一声,手机狠狠的摔在墙面上,又紧跟着从墙面上滑落了下来。
许惜月深深的吸了口气,拼命的抑制住那股暴躁的情绪,至那天之后,她的情绪便处于极度压抑之中,像是一个绷紧到了极限的弦。
不过,即使钟羡文不说,许惜月也得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楚漠定然没有在加班,若不是如此,她不会顾左而右。
想到楚漠那冷情的声音,许惜月便觉得苦涩难言,原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对她撒谎了吗?
夜色深谙,天幕深邃的像一汪冰冷的沼泽,偶尔有几颗星子从黑云中破出,也只是偶尔。
南山别苑,灯火通明,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夜。
晚风携带着燥热的气息从半降的车窗中破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车窗内伸了出来,磁卡滑过感应器,不远处的铁门早已应声而开,宝蓝色的跑车紧跟着呼啸而去。
保安刚从门卫室出来,便见到那绚丽的宝蓝色滑过眼际,那欲呼喊的声音便哽在了喉间。
开门下车,楚漠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一张俊脸上满是疲惫。
连续开车了几个小时,也没有找到封蜜,疲累的同时,内心很是焦急。
在走至封宅大厅正门口的时候,有行李箱独特的滑轮声从后头紧跟着而来,楚漠回眸而去,黑眸内掠过一丝失望。
保安的手上拎着一只枚红色的行李箱,见到楚漠只是躬身问好,然后说道:“楚少爷,这是封小姐的行李箱,她落在门外了。”
将那只行李箱递过来的时刻,楚漠墨黑的瞳孔猛缩了下,“她的行李箱,怎么会落在外面!”
蓦然想起什么,楚漠又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到的!?”
他的口气很是焦急,因为他一贯说话冷情,所以保安也没有往别处想,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封小姐在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只不过当时出了点意外……”
“……”楚漠没有作声,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那保安困难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有些小心翼翼的继续道:“……当时,封小姐撞到了一个怀孕的孕妇,情况紧急,所以封小姐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将那个孕妇送到医院去了。”
“你说,是在封宅外面撞到的?”
那保安不疑有他,没有思考就回:“是的,楚少爷!”
“确定是一个孕妇?”楚漠精致的眉宇深深的拧紧,同时心里忽然滑过一丝疑惑。
怎么会那么巧,今天惜月也说是被人撞到进了医院。只是,孕妇?
“是啊,”保安偷偷抬眸瞧了眼脸色阴晴不定的楚漠,“的确是个孕妇,不过看上去不是很明显就是了。”
“什么意思!?”
“呃……”保安犹豫着想了想,当时他在病房外似乎听到说,“据说怀孕还没三个月……”
薄唇紧抿,楚漠深深凝思了一会,蓦然想起边上还有人,便说道:“你可以走了。”
“是,楚少爷!”
待那保安离开后,楚漠依然在回想着这一切,只不过,孕妇?
泡沫酒吧,隐藏在城市喧嚣中的纸醉金迷。
三楼包厢内,封蜜倒在猩红色的沙发上,手中还握着一瓶上了年份的葡萄酒。
茶几上,一字排开好几个高脚杯,有些高脚杯里猩红色的液体还残留在杯壁上,空气中有芬芳的酒液气息在散发。
“呵呵呵……”有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从沙发内侧传来,偶尔间,那只柔嫩如玉的柔荑才轻轻的动一下手指。
她的脸蛋几乎全埋入那猩红色的沙发中去,满头的黑色发丝凌乱的散落在她的后背上,湖蓝色的长裙如水般在她的身下泄开,一只腿搭在沙发上,一只腿还翘起在钢化茶几上,那形象,仿若死过去了一般。
包厢里,巨大的液晶屏幕里放映着一首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屏幕的光亮恍恍惚惚的映射在她的身上,像极了一幕醉生梦死。
一盏晕黄的有些暧昧的壁灯斜挂在墙面上,偶尔散发出微妙的光色。
“咚——”的一声,白嫩的脚尖踢到茶几上的一只高脚杯,高脚杯滚了好几个圈,终于滚落在底下的长毛地毯上。
霍然,有刺眼的光亮从包厢门口而来,将这一室的黑暗扯开一个裂口。
封蜜下意识的用手背去阻挡眼睛,有些不适的朝着光源处看去。
包厢门口,两扇门忽然被来人轻巧推开,一身休闲T桖衫牛仔裤平底鞋打扮,白嫩的脖颈上系了根粉红色水墨花丝巾的谈丽姿,很是轻松随意的出现在包厢门口。
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看向沙发上那个躺着的身影,谈丽姿关上包厢门,打开了包厢内唯一的一盏水晶灯。
“啪——”的一声,当灯开的那一刻,封蜜简直忍不住了,冲着来人抱怨的咕哝了一声,“丽姐!”
她的唇角还有些红渍,一双核桃般红肿的眼睛内充斥着血丝,黑发凌乱的贴在了半边脸上,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让谈丽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说出去谁能相信你是封家的千金!?”
看到封蜜手中的葡萄酒,谈丽姿顿时好生伤感,“我说小姐,你这是在把我收藏的酒,当成白水喝么?”
包厢内的一面都是酒柜,酒柜上的那些红酒全是谈丽姿收藏的,有些是高价竞拍回来的,有些是懂酒的友人与她等价交易的,可以说,收藏红酒也是谈丽姿的爱好之一。只是她虽是如此说,但是眼里哪有一丁点疼惜的眼色。
“那又如何,反正我很快就不是了!”想起封华年对陆敏秋关怀备至的模样,一声冷嘲从封蜜的口中溢出,她说着又是仰头灌下一大口葡萄酒去。
那微仰的白嫩脖颈,在灯光下照射出一种凄美又迷离的弧度,微微红肿的眼眸内,迷蒙含泪。
“在别人否定你之前,千万不要否定你自己:但即使被别人否定了,也千万不要放弃你自己。要知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敌人只有你自己,你过不去你自己的这一关,那你就一辈子这样吧!”
红唇中翻出一句冷冷的话语,谈丽姿掏出烟盒跟打火机, 只听‘哧——’的一声,一朵漂亮的火焰开在她的手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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