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犯我大唐虽远必诛
西北的秋冬异常干燥,大非川植被茂密,寻常时常,都要小心防火。然而这场人为的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在顷刻间变成了火海,烟火熏腾腾而上,从白天烧到夜晚,两百里之外都能清楚望见!烈焰如龙,一里又一里地蔓延过去,由于这场大火太过厉害,稍微靠近一点就觉得全身都要被烤干了一般。
吐蕃骑兵刚刚开始还有力气奔跑,然而大非川上的大火,很形成了局部的空气对流,也就是所谓的龙卷风,将三万余名吐蕃骑兵,全部笼罩其中。
这场大火,烧了三天两夜,整个大非川草原变成了一片灰烬,第四天背嵬军纵马踏入灰烬海洋时,许多地方竟然积了数丈的灰烬之墙,风吹过灰墙坍塌,随着大风飘满了整个西海。
就连原本湛蓝色的西海,已经被漂上一层烟灰。有一些灰烬下面还藏着暗火,烫伤了不少马蹄。草灰倒是很好的肥料,来年这个草原或许会长得更加肥美,然而此刻,方圆百里却在剧烈的火焰之后成了一个死寂的世界。
背嵬军将士在刘统与寻相的率领下,纵马进入这个大非川。这一场大火,真正烧死的吐蕃人,其实并不算太多,大约仅占三分之一左右,大部分不是自相踩踏,当然最多的还是被浓烟熏死的。
刘统来到一处并没有被火烧到的地方,吐蕃人眼看逃不掉,就疯狂的割草,他们割出一大片空地,这里就成了大非川唯一未着火的地方,人皆贪生,未能逃出去,一时又尚未死的吐蕃士兵都本能地朝这个无火之处涌来,一个足球场大小的范围内,足足聚集了上万人,,可是他们避开了火灾,却没能避开烟熏,火势烧到极点,浓烟一熏,便将数百人齐齐熏死在这里。
死在这里的人大部分身上没有一点伤口,甚至连衣服也没怎么破损,然而层层密密,上万具尸体犹如叠罗汉般堆在一处,却叫看见的人不寒而栗。
哪怕这些吐蕃人身上还有甲胄,还有刀枪,可能身上还有一些钱财,然而刘统也好,寻相也罢,都不想打扰这些在这里沉睡的吐蕃人。
东本增仁和东普穷达昂率领数千吐蕃骑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也顾不得凉州城了,急忙返回。在经过这个巨大的死尸尸山时,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心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逃回去。
正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了。他们的撤退之路注定不会顺利,迎接的却是背嵬军的狙杀。当然这个狙杀并不是用狙击枪狙杀,而是像麻雀战一样,东一点,西一点,专挑吐蕃人的斥侯或落单的人下手。
背嵬军与吐蕃人的战斗,伤亡却不大。经过半个月的战斗,吐蕃人伤亡不过六七百人,然而对于东本增仁与东普穷达昂麾下的部曲,造成的打击,特别是心理上的打击,却非常大,搞得吐蕃人不敢外出去侦察了。
达昂与增仁二人一合计,赶紧退回苏毗。
不过,这个撤退之路自然不会太平。背嵬军绝对不会让他们顺利回去,每天晚上,他们都会面临着背嵬军层出不穷的打击,像什么设陷井、在平地上挖出碗口粗的陷马坑,还有狩猎式的各式机关,每时每刻,吐蕃人都在流血。
达昂与增仁麾下所部经那录驿(兴海大河坝)、再到暖泉(温泉)、烈谟海(喀拉海)、过海(玛多黄河沿),越紫山(巴颜喀拉山),渡牦牛河(通天河)时两个麾下不足三千兵马。专属烙印:蜜爱小宝贝
五万余人马出征,到现在却不足三千人,更何况要命的是,他们至今连唐人的面都没有见到。
现在吐蕃军上下,都快魔怔了。
就在吐蕃人淌水着冰冷的河水过河的时候,突然达昂高声尖叫起来。
达昂一边失声尖叫:“快跑!”
他一边手忙脚乱的向远处跑去。
只听轰隆隆一阵阵轰响,远处雪上的积雪,如千军万马,呼啸而下。
在雪原上行军,冬天最要命的是最好不要弄出大动静,因为这会引起雪崩。其实并不是达昂与增仁他们倒霉,而是这场雪崩,其实也像大非川的大火一样,都是人为的。
刘统发现经过陈应提炼的火油,一经点燃,非常容易发出爆炸,如同惊雷一般。为此,他就让最后的六百斤火油,埋伏在唐古拉山的雪山上。为了制造这场雪崩,刘统也是大废脑筋。
他让人将牛皮围成一个牛皮屋,里面埋上火油,上面放着一根细线系着的火把。细线上系着一根粗香。当点燃的香,燃烧到细线位置的时候,细线被香火烧断,然后上面的火把从空中落下,点燃六百斤密封的火油。
火油爆炸后,形成了一个宽达十数里的小雪崩。然而十数里的雪崩足以把达昂与增仁麾下惨部全部活埋。
吐蕃人与雪崩赛跑。事实上他们的速度,无论如何也赶不上雪崩的速度,于是,一个又一个吐蕃人被积雪掩埋。
……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茹綝·臧古麾下五万吐蕃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没有让陈应接到,然而陈应却先一步接到慕容伏允率领十万吐谷浑(连百姓也算上)加上西域各族联军,共二十万大军围攻高昌城的消息。
“他的目的,不是高昌城!”陈应冷哼了一声,说道:“他的真正目的是金满县!”
“这……”苏定方听到这话,心中更是骇然,叫道:“他……他的目标……是我们的粮食?”
“不错!”陈应苦笑道:“慕容伏允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是要拔掉我们在西域的根。”
陈应抵达西域之后,开垦七十五万亩荒地。可以获得百万石粮食,这些粮食养活陈应麾下十万步骑,绰绰有余。可是,正是因为如此。金满县的地位才非常重要。
河西走廊马上就要被大雪封掉,整个冬天没有办法获得凉州方向的补给,只能依靠金满县的新粮。如果金满县出现意外,那么陈应这支孤军不用打,定然自行溃败。
听到这话,众将领不约而同的急了:“大都护,现在等什么,咱们必须马上回援金满县!”
陈应摇摇头:“不行,茹綝·臧古还没有消息,一旦我们回援金满县,吐蕃人再攻占凉州切断我们与朝廷之间的联系,那我们会更加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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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陈应考虑的事情却是,自己小看的慕容伏允,从高昌城到金满县只有五百余里,对于西域大部分骑兵来说,这最多三天的距离。恐怕陈应接到这个急报的时候,慕容伏允已经兵临金满城下了。
两千六百余里的路程,即使走马的方式回援,也需要五天。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张士贵一听这话,顿时急道:“大都护,慕容伏允的目标是金满,他这不是要打败我们,而是要把我们赶出西域,金满城是我们根本所在,万万不容有失啊!凉州虽然会危险,然而吐蕃人却与突厥人一样,不擅长攻城,想来齐王殿下也可以据城而守,一旦我们平复西域动荡之后,我们尚有机会东进,可金满城一旦有失……那……那我们就会被诸敌切割包围起来了!但我们如果退回金满,凭城而守,足以抵挡吐谷浑铁蹄,再以陌刀阵、钩镰枪骑兵、越骑骑兵团与吐谷浑野战争利,那时就算是吐谷浑慕容伏允、再与西突厥联手,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们!只要守住了金满一线,我们以后就还可以伺机而动!”
事实上张士贵有些话潜意思并没有说出来,李元吉是凉州总管,陈应不是。凉州总管府就算有失,朝廷问责,也问不到陈应头上。
陈应沉着脸,却没有答应。
苏定方与郭孝恪的目光在空中一碰。
郭孝恪道:“大都护,末将请战,请大都护回援,末将与苏将军,我们率领三万越骑军,与吐蕃人在此周旋。”
“不行,越骑军虽然不弱,还不是吐蕃人的对手。一旦我们分兵,正中茹綝·臧古的下怀。”陈应摇摇头道:“现在金满秋收已经完成,野外四清,粮食早已入城!传本大都护军令:庭州四县固守待援,以坚城阻挡叛军大军。将府库多余的武器发给民间,各村、各族、各部,结堡自卫!敢为吐谷浑或叛军带路者,九族夷灭,以本大都护命令,下达各族各部,胆敢从贼,本大都护就叫他们族顶凋零。传令西域民间杀落单之吐谷浑人:杀一胡儿,赏田百亩!”
众将领闻言,心中一动。
心中暗道。陈应这可是与西域诸族硬扛上了啊!
陈应眼睛杀气腾腾的道:“慕容伏允要来就让他来吧!因为他的机会,也只有这么一次了!此战之后,我要叫西域旷地千里长草,我要造就一个千年传说,叫胡儿从此之后,知道一个道理,犯我大唐虽远必诛!”
一彪飞骑,掠过疏勒河,向西疾驰。他们携带着陈应的命令,向各部传达!
就在这时,东南方向一队骑兵也在飞奔而来。
陈应心中一动:“吐蕃人终于动了!”
马背上的骑士高呼的欢呼:“大捷,背嵬军全歼茹綝·臧古全军,匹马不留!”
陈应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赢了。
这场胜利实在太重要了。
张士贵怯怯的问道:“那大都护,您之前的命令?”
“一切照旧!”陈应冷声喝道:“传令各部,一刻钟后拔营西进,咱们去找慕容允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