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面无表情地看向夏轻盈道:“那些狐妖仅凭着一个猜测,就敢倾巢出动,霍乱王朝?”
夏轻盈反问道:“从殷商到战国,从西汉到明清,哪一次红颜现世时,出现了真正的九鼎?”
叶寻被对方问得愣住了。如果,禹王鼎确实在某个朝代被帝王所得,史官肯定要大,怎么会只有传说,没有史料?
叶寻强压着怒火道:“那你说的青丘狐呢?他们究竟是不是狐妖?”
“不是。”夏轻盈肯定道,“她们是和你我一样的人类。与我们不同的是,她们不仅拥有风华绝代的容颜,也有无可匹敌的智慧,更重要的是,她们还掌握着狐族秘法。”
美貌、智慧、秘法,三者合一,确实足够青丘狐横行天下了。
夏轻盈说道:“根据血滴子调查的密档,青丘狐最大的依仗就是移魂术。”
我扬眉道:“他们能转移灵魂,还是能让狐妖附体?”
夏轻盈看向我道:“按照现在的说法,移魂术就是催眠术。但是狐族的秘法却比现在任何一种已知的催眠术都要猛烈,甚至可以完全掩盖掉一个人原有的性格和记忆,让他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就像是被妖魔附体。”
我微微一皱眉头:“催眠术真有那么厉害?”
夏轻盈道:“你一直都在说我是通灵世家的传人,你真的了解通灵术吗?”
夏轻盈见我摇头才解释道:“通灵术其实也是一种催眠术,快速地自我催眠。术士在自我催眠的过程当中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行为,其实都是他潜在的机能在无意识地爆发。”
“通灵师每次通灵之后都会陷入极度的虚弱,就是因为他们无意识地透支了自己的潜能。”
“神打术、笔仙、碟仙这一类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都属于通灵术的范畴。你不觉得他们都是在自我催眠吗?”
我听到这时,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么说,青丘狐不等于是防不胜防了?”
“对!”夏轻盈点头道,“所以,没人抓住过活着的青丘狐,反倒追踪青丘狐的人全都死于非命,或者干脆不知所踪。”
夏轻盈道:“我学通灵术,无非就是为了对抗青丘。”
我不由得问道:“有效果吗?”
“如果有效果,我就不会亲自送生家军上路了。”夏轻盈道,“生家军占了血滴子半数的精锐,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出此下策。可是,生家军已经被青丘狐渗透,我在找不到谁被妖狐魅惑的情况下,只能牺牲全部的生家军。”
我紧盯夏轻盈道:“那生家三兄弟呢?他们没事儿?”
“应该没事儿吧……”夏轻盈无法肯定道,“生家三老,是血滴子的核心,如果他们死了,血滴子就真的完了。没有消灭青丘之前,他们决不能死。”
夏轻盈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我们纠缠,当即岔开了话头:“在你们到来之前,探神手的人曾经接触过生家军的人马,她们自称是苏子墨、苏子萱。”
“魑魅双骄?”陶曦羽惊声道,“她们都出动了。”
我听狐妈说过魑魅双骄,她们的确是难以对付的角色。我忍不住再次皱眉时,叶寻直言道:“我不相信她。”
叶寻不相信夏轻盈,有足够的理由。在他们看来,如果夏轻盈有意跟我们合作,一开始就应该表明态度,而不是一步步地把我们给引进胜玉墓。
但是,我的想法却和叶寻截然相反。如果让我和夏轻盈易地而处,我也会选择同样的做法,因为我弄不清对面的人究竟是能够同生共死的伙伴,还是随时能反手出刀的青丘狐。
小心谨慎总归没错。况且,夏轻盈虽然是把我们引进了女坟湖,期间却并没做出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举动。
夏轻盈并没去反驳叶寻,而是倒背着双手退到了一边。这下,叶寻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我刚要开口,陶曦羽已经先一步说道:“夏轻盈,我觉得,既然想要合作,就应该以诚相待。你一开始不肯表明身份我可以理解,但是,王欢揭开了你血滴子统领的身份之后,你为什么几次欲言又止?”
陶曦羽飞快地说道:“如果不是叶寻几次逼问,你会说出移魂术就是催眠术吗?”
夏轻盈转头道:“狐族移魂秘法只是我们的猜测,在王欢没有翻译完阖闾留书之前,我不敢确定狐族确实使用过移魂术。”
夏轻盈的话,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说四大美女的来历相对比较模糊,可以被人轻易伪造的话,那么胜玉又该如何解释?他是吴王的亲生女儿,自小在王宫长大,被人调换的可能近乎为零;如果不是中了移魂术,怎么会身具狐行?
夏轻盈想要表达的意思也是她先前对移魂术只是一种怀疑,是吴王留书让她真正确定了移魂术的存在。
陶曦羽却步步紧逼道:“既然你一开始不确定狐族移魂术的存在,为什么还要抹去生家军?难道,你们血滴子的人已经多到了每隔一段时间不得不去杀上一批的程度了吗?”
夏轻盈脸色微沉道:“控制一个人,未必非要移魂术不可,药物、金针,甚至绑架人质都可以。无鬼宗不就是个中高手吗?”
“你……”陶曦羽气得脸色发红,我赶紧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都消消气。咱们还没出胜玉墓,用不着这样剑拔弩张。有什么事儿,咱们出去再说。”
“不行!”陶曦羽断然拒绝道,“话没说清楚,人也没看明白,现在还不能走。”
夏轻盈与陶曦羽针锋相对道:“你和叶寻不相信我,我也同样不相信你们。这座陵墓当中的危险并没消除,你们两个却一再地在墓葬当中与我争执。究竟是我有问题,还是你们两个动机不明?”
陶曦羽冷声反问道:“你在怀疑我?”
“够了!”我就是听不得女人吵架,一听见她们喋喋不休,脑袋就发涨。我终于忍不住暴怒道:“你们想吵是不是?想吵就在这儿吵个够!”
我抬手一指陶曦羽:“你怀疑她,行,现在就动手把她弄死。”
我不等陶曦羽说话,转头看向夏轻盈:“你也怀疑她对吧?你手里的宝剑怎么不上去砍死她?”
两个丫头被我一顿臭骂,谁也不吭声了,叶寻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
“还不赶紧走……”我刚说了一句,就闻到刚刚敞开的墓道里传来了阵阵血腥。
糟了!
从血泥出来的东西终归还是找过来了。
我向叶寻打了一个手势,后者犹豫了一下才闪向了通道一侧。
陶曦羽和夏轻盈互相对视之间,也跳向了叶寻对面,做好了伏击的准备。
我正对墓道拔出蔑天持刀而立。
刚才,我一直被对方追着乱跑,现在,却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不如放手一搏来得痛快。
仅仅片刻之间,我就看见墓道当中出现了一道高大的人影。对方的身高接近两米,五官棱角分明、酷似刀削,全身上下只围着一片像是从尸体上扯下来的白布麻衣,露在外面的肌肉似乎每一寸都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劲力。
对方向我走过来时,慢慢扬起了一块铁板。
我看到对方第一眼时,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方手里的兵器分明就是刚刚从某一个铁闸上撕下来的门板。对方能生撕门闸,手上的力道达到了何等程度?
我凛然握住长刀之间,对方忽然发足狂奔,直奔我的方向狂野冲进。对方未曾完全发力,脚下青砖就已纷纷炸裂,被他双脚迸起的碎石犹如暗器在墓道中擦地飞射之间,对方手中的门板也暴扬而起。
此时,对方还没冲到近前,他手中门板带起的狂风已经向我扑面而来,我垂在额前的头发竟在一瞬间被对方带起的劲风吹向了两边。
我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从他出现的一刻,“虎王诀”的劲气就开始在我体内疯狂运转。直到对方扬起兵刃的瞬间,我再也压制不住内力劲气,蓦然发出一声虎吼,双手举刀向对方怒斩而去。
蔑天刀气纵贯三米,对方门板掀起的狂风呼啸过丈,两股气流在我们两人中间轰然相撞之后,道道劲气咆哮狂舞。
我和对手在飞窜的气流当中同时抢进两米多远,举起手中兵器猛然对轰在了一处。
无坚不摧的蔑天宝刀瞬间砍进了门板几寸,我也被震得双臂发麻。好在我还能勉强控制刀锋,将对方的兵器架在了空中。
“杀——”我再次怒吼之间,双手劲气同时爆发,强行推向了对手。后者在冷笑之间发力反震,我只觉得自己的双臂在连连剧颤之下瞬时间失去了知觉。
对方眼中随之掀起了一阵冷意——他在等着我兵刃落地,再将我斩杀。
“生死凝眸!”
我在千钧一发之间怒吼出声,血光闪动的双眼顺势碰上了对手的眸子,刚才寸步不让的巨汉终于在我瞳术发动的瞬间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