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老大！”
宋瓷在乱石堆里坐起来，举着胳膊，看着不正常弯曲的手腕，沉默了。
来这里之后，她打架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大花连滚带爬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呜呜呜的哭。
狗蛋冲过来，看到她的手，立刻转身抽出匕首，看着冲过来的那群大汉。
“你们要干什么！”
“大公子，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冯木象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乌龙，连忙高举着手臂和短短的断臂。其他人见了，也忙不迭举起手。
宋瓷见场面一触即发，立刻道：“自己人，他们是我新收的小弟。”
孟婆子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哎呀，老大啊，你没事吧。”孟婆子忙不迭冲过来把宋瓷扶起，干脆利落地将脱臼的手腕恢复原状。
“意外，这都是意外。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啊，这是意外啊。”孟婆子赔着笑，背起宋瓷回到大石头上，再看那群鹌鹑一样的土匪，心里多多少少有了计较。
“大王，没吃饱。”胡三可看不懂形势，捂着肚子道，“能让土地婆婆再给点包子吗？”
此话一出，胡三又被揍了。
冯木象一拳头砸在胡三脑袋上，看着孟婆子这些人，眸光闪烁，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狗蛋站在阴影处，目光划过众人，默默将匕首收回去，走到宋瓷身旁。
宋瓷觉得自己以后不用动脑子了，身边就有很多脑子可以用。
就是这些脑子有点戳肺管子。
好气啊！
在大花的哭唧唧里，宋瓷等人上了山。
山寨不大，茅屋几间，空地一个，稻草一堆，仅此而已。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水缸是满的。
宋瓷一问，才知道山后面有个水潭，池水清澈，没有干涸。平日里土匪们用的都是那里的水。
听说有水潭，孟婆子眼睛立刻亮了。
“老大，您快休息，我把床铺好了。我让他们去干活。”
“去吧去吧。”宋瓷很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直接躺在孟婆子铺好的床上。
孟婆子出去，大声朝那些土匪指挥道：“你们去挑水！”
“饿啊。”
“挑了水，回来到我这里领饼子。”孟婆子举起一块干饼子，这对没吃饱的土匪们而言，是有绝对吸引力的。
他们改行没多久，没有平常土匪的懒散和不服管教，多多少少还有几分军中的习惯。上头说什么，就听什么。
二十六个人，孟婆子安排六个人挑水，十个人安排收集柴火，剩下的人由冯木象带着去之前的村落，把能用的东西全都搬来。
之前没有人手，带不了太多东西。现在有人手了，孟婆子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有了水，孟婆子带着三个姑娘在远离宋瓷的石板上忙碌起来，开始洗衣服。
宋瓷睡得昏天黑地，大花也是趴在她怀里呼呼大睡。
狗蛋坐在只有一层楼高的低配版了望台上，关注这些人的动向，生怕这些人是假装投降。
宋瓷一觉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床上只有她自己。
出门一看，寨子已经变了模样。空地上扯了绳子，上面晾着许多衣服床单，都是之前在村落里‘收集’到的。
见宋瓷醒了，孟婆子立刻招呼蹲在阴凉处无所事事的土匪，让他们去把晒在太阳下面的几桶水提进屋。
“老大，先洗澡。饭快做好了，等你洗好了吃饭。”孟婆子举着洗干净后晒得松软的衣物，笑眯眯开口。
“有米糕！”阴影处的竹席上陈喵喵伸着手臂，一脸兴奋，“这么大的米糕！”
大花也是一脸兴奋，张着手臂。
宋瓷看到平地角落里正在推磨盘的土匪，她记得是叫胡三。这人鼻青脸肿，还要推磨，实在是有点可怜的样子。
磨盘山寨里原本没有，这是之前村子里的那一套，居然被搬上山了。
宋瓷发现，孟婆子对磨米粉这件事格外执着。
孟婆子单方面认为宋瓷的手腕还没好，等晒得温热的水准备好，让三个姑娘守门守窗户，直接把人剥干净塞进浴桶里。
“嗷~烫，水烫~”宋瓷挣扎着想要出来，被按了回去。
“老大你说什么瞎话？这水正好，不能用凉的。这浴桶是洗干净，晒了好久的，保管干干净净。”
孟婆子一边说，一边给宋瓷搓洗，也不知道她哪里找到的丝瓜络，干巴巴硬邦邦，搓灰特别疼。
宋瓷嗷嗷直叫，想跳出浴桶，每次都没按回去。
“老奴就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话没说完，孟婆子脸色微变，连忙打岔道，“老大喜欢吃白芝麻，还是黑芝麻？”
“……有区别吗？”宋瓷不理解白芝麻和黑芝麻有什么区别，这人编瞎话，就不能认真点吗？
“这个嘛，白芝麻好看，好看。”孟婆子冷汗都快下来了，抓了一把干皂角揉碎，直接放在宋瓷脑袋上，揉了起来。
宋瓷连忙闭眼，也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皂角，格外蜇眼睛。
洗完澡，宋瓷眼珠子都红了。
孟婆子见状，连忙给她眼睛冲水，而后把人擦干净，套上干净衣服，又把头发擦到半干。
直到被孟婆子抱到外头阴凉处的竹席上，宋瓷还没反应过来。
“娘亲，你也洗白白了！”大花扑到她怀里，“洗白白，吃糕糕，孟婆婆说有米糕！”
大花也被洗过澡，正在晾头发。狗蛋面无表情坐在一旁，头发也是披散的，看起来格外秀气，像个小姑娘。
“娘！孟婆子说以后要次次给我洗澡，我不要！我要自己洗！”狗蛋抱紧自己，他觉得自己被觊觎了。
宋瓷发现，狗蛋有被害妄想症。
“行，你自己洗。”
陈喵喵在竹席上打滚，之前宋瓷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也被洗得干干净净。
就连一旁坐在板凳上的刘西，也是一种干净的苍白。
“受了伤不能洗澡的，我感觉自己凉飕飕的，是不是快死了。”刘西仰头望天，丧气满满。
空地另一头，一群满身臭汗的土匪蹲在阴影处，眼巴巴看着厨房。
厨房炊烟渺渺，看得他们直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