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越听越糊涂。
北冕仙城的事刚结束不久,有什么仗可打的?
再者凤栖山请参合宫助战,怎么听,都感觉离谱。
诚然,五大宗中凤栖山的综合实力最薄弱,但这是跟其他四大宗相比而言,单独拎出来的话,依然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凤栖山有四位大乘长老,有杀力天下第一的衡玉真人。
打什么仗,需要来参合宫请援,难不成是有古元妖神残留在人间余孽作祟?
陆缺心里一紧,道:“敌人是谁。”
“阔支国修士。”
这个回答,让陆缺瞪了半晌眼,随后没好气道:“师姐,你跟我闹着玩呢?当年阔支修士屠戮边疆城池,天渊剑宗相师姐单枪匹马深入阔支国境内一千里,连阔支三皇子都砍了下来,相师姐尚能如此,凤栖山若对阔支兴兵,又何需邀咱们参合宫助阵。”
钟素笑眯眯听完,抬手点了下陆缺的脑瓜。
“原来聪明如师弟,也有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呀。”
“阔支是出了古元妖神,还是怎么地?”
“出他妈!”
“那怎么回事?”
钟素道:“原因还在你们…”
当初在北冕仙城期间,陆缺一队人,遭遇阔支修士兀里斯,此蛮夷,好死不死玷污了一位参合宫女弟子、一位浮生仙门的女弟子(见第1136章一位老祖)
兀里斯纵然已经身死,但事可没完。
大夏修士岂容番邦蛮夷践踏?
宋观澜把兀里斯的脑袋带回凤栖山,并禀报其恶行,凤栖山高层几乎是在听完叙述以后,立马就拍板定钉。
没说的,开战!
衡玉真人和介凡夫那辈人,都经历过大夏修仙界势力式微,阔支修士乘机而入,带兵在冀州肃州劫掠和屠城的事,对阔支人恨之入骨。
师出有名,怎么可能不打?
钟素前前后后解释一遍。
陆缺仍有不解:“对阔支修士开战,也用不着咱们青云浦的重字辈长老出阵,咱们过去不就行了?”
钟素环视四位老态龙钟的长老,笑指陆缺道:“瞧你混账,比我还想争战功。”
“我没争功。”
一位眼睛凹陷的长老开口道:“小陆,这次的机会得留给我们,我们已经不剩十几年时间活头。”
“可是…”
陆缺话没说完,就明白过来。
对阵阔支修士的这场仗,很容易取胜,顶多比当初参合宫东出新济稍微难点,打了就是包赢的。
四位重字辈长老,寿元无多,与其老死病榻,不如在沙场争一份战功,也好将来把名字刻在宗门英烈碑上。
他们就是去战场拼死的,而且绝不会活着回来。
就好像当初东出新济,诛灭景台宗,参合宫明明占据绝对优势,但仍有元婴和金丹战死。
那都是主动牺牲的。
人死留名!
对四位即将落幕的重字辈长老来说,为大夏修仙界出战是幸事,陆缺不能扫兴,压低身躯行礼道:“愿四位长老在沙场中多多建功。”
“一定。”
“总要拉他两个阔支金丹垫背的,也让他们看看,大夏修士的血性。”
“青云浦交给你们了。”
“愿青云浦,愿参合宫,长盛不衰。”
陆缺和钟素再次拱手。
疏疏落雪中。
四位人生即将落幕的长老,走出了青云浦,在名录阁前回身一望,身影完全消失。
后来参合宫的檀云鼓敲响,御龙吟风舟载着几十位老修士破空而去,一去不返,唯有名字会留在宗门英烈碑。
凤栖山邀请了其他四大宗助阵,用意就在于此。
………
陆缺来到丰滢洞府,丰滢坐在书房,手里拿了本很厚的名册,上面记录着进入北冕仙城中,姜字海字姜字三辈俊杰英才的各种信息。
身为参合宫宗主的候选人之一,这些她都是要了解的。
她先开口道:“经过北冕仙城的事件,海字辈修士已经开始粉墨登场,进入修仙界中流…今年新年刚过,季南茵就荣升为浮生仙门行影堂副堂主,行影堂相当于咱们参合宫暗堂,九溪学宫的豹隐堂。”
陆缺拉着张椅子,坐到丰滢身边:“季南茵升的有点太快了吧,现在就当职能堂口的副堂主?”
“放到几十年前,会感觉激进,但现在倒也正常。”丰滢放下名册,回手揉捏着额头,“按最近得到的信息来看,修行上我还真比不过季南茵,她悟性高的离谱。”
“确实,我还被她耍了一回。”
“怎么回事?”
“当时对付阔支修士兀里斯,她跟我请教刀法,就教了她东接沧浪…小香的资质悟性够高了,练东接沧浪练一年才有样子,姓季的是当场学会,还故意扮猪吃老虎。”
说到这里。
陆缺心里又后悔起来,和北冕仙君衍化的古巫首次对阵,他感觉他要挂,本着传递道统的念头,把《穹极生灭掌》传给了季南茵。
唉。
丰滢和季南茵的三四之争挺激烈,这不是给丰滢增加难度。
丰滢道:“修为不能落下,正好师弟也回来了,往后能常常对练。”
“对练…好!”
了解各宗各世家翘楚的信息是正事,陆缺没再打扰,走出洞府外,点起炭炉,烤了几串肉串。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中午。
雪势渐大。
青云浦里白茫茫一片,好像世界都埋在雪里。
看了许久名册的丰滢,出来透气,走到陆缺的身后,帮他拂去发丝上的碎雪,同时道:“师姐去给你做点好的。”
“不用,我已经饱了。”
“真好养活。”
丰滢粲然一笑,走进风雪里,欠了欠诱人腰身。
陆缺坐在后面静静看着。
半刻钟后,回到洞府,丰滢解下淋了雪的外罩衣裙挂在衣架,又让陆缺帮她整理头发。
“要不师姐到梳妆台那儿,我帮师姐梳头?”
“好呀。”
走到梳妆台前,丰滢坐了下去,陆缺把她的发髻拆开,拿起台前的犀角梳子,耐心地把发丝一缕缕梳顺。
青铜鸾镜里映出两人面容,丰滢看着镜子里的陆缺:“我想起初去陆家的情形了。”
“当时师姐受寒气侵扰。”
“然后你就开始毛手毛脚。”
“嗯…”
丰滢按住陆缺握梳子的手,把梳子放回梳妆台,转过身,一袭轻薄里衣下,遮不住盛世春光。
她道:“师姐也愿意。”张臂向陆缺拥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