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海寂静一瞬后，灵气气旋忽然从海面升起，卷起巍峨如山的巨浪。
电光明灭。
陆缺握住断夜，仙武道罡覆盖于刀锋，悍然挥出一刀。
八十一道实力等身的分身，皆处于灵气气旋之中，抬刀间，灵气气旋受仙武意蕴驾驭，辉映于一式刀术。
空中投射出断夜的影子，但放大了无数倍，仿佛灰黑色琉璃雕琢的擎天巨刃。
轰！
咆哮的刀芒盖过海浪，摇晃着星穹，直扑白湛而去。
《万化无尽》的奥妙，委实超过了白湛对仙武的认识，但道行悬殊，远不至于让她手忙脚乱。
刀芒临近前。
白湛往前一踏，足尖落处，亮起巨大的光影轮盘。
海面飞起许多水珠，穿过光影轮盘，竟不可思议的逆乱五行，使微小的水珠，生出巍峨山岳般的戊土气息。
“确实很妙。”
白湛并没出手，但却抽离出水珠的戊土气息，凝成浩大拳印，直迎匹练般的刀芒。
没有什么悬念。
在密集闪烁的闪电中，拳印摧枯拉朽地碾碎刀芒，去势不减，不偏不倚地轰落陆缺跟前。
“姑奶…”
这时候叫姑奶奶也没用。
不待陆缺反应，拳印已砸碎护体道罡，从他身上碾压过去。
骨骼应声而碎，脏腑剧烈颠簸，就连中枢二十四处穴窍玄关的领域都在震荡。
但在这刻，陆缺感觉到了《万重山》的纯粹力量。
遇水可断，遇山可摧。
可开天地。
可碾碎诸法…
白湛还是借着这拳，传授了陆缺《万重山》的总纲。
交错过后。
陆缺两眼一黑，栽进海里，当起平生第二次落水狗。
等醒过来，已经呈四脚悬空之状…白湛单手拎着他，悠悠地往参合宫飞，不知是不是觉得这么拎着飞他很有趣，竟没有施展影闪。
“我的道行再低两小阶，可能就打不死你了，可见你现在是菜鸟中的强者。”
白湛是很懂夸人的。
陆缺断裂的骨骼，正在迅速生长，浑身疼得像是要炸开，咬着牙道：“你要传《万重山》，好歹提前说一声。”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
“可我也没说要学…算了，就这样吧，你觉得《万化无尽》怎么样，想学的话，我也教给你。”
白湛这段时间，忙于品尝参合宫的美食，倒没有什么心思钻研仙武，回了句等以后再说。
………
回到洞府（雪初五的），刚进正厅，陆缺就疼得瘫坐起来，脸色苍白，汗如泉涌。
《万重山》的纯粹力量，还是他的体内持续作用。
肉眼可见，血脉不规则地蠕动。
灵力、气血之力、精神力，受《万重山》的仙武意蕴导引，慢慢汇聚，就好像三块铁板，正经受烈火灼烧，熔于一炉。
不管是移星仙君那混蛋，或者盖十三那匹夫，反正两人是这么称呼彼此的…有关修行，他们别狠，对自己更狠，传承功法也不走寻常路。
白湛见陆缺疼得咬牙切齿，一副怂包模样，很大方地剥了颗荔枝安慰他，但绝不肯再给第二颗。
毕竟，数量有限。
“盖十三在十三斗斗武罐，留有灵念，专门用来传授《万重山》，当时我挨他了一拳，骨骼尽碎，被苏萱拖回狏狼部，养六七天才能动弹。同境界下，你的体魄比我还要强，非常适合研习这门仙武。”
陆缺浑身战栗：“原说继承盖前辈的道统，义不容辞，但我告诉你个秘密，人的痛觉比狼敏锐好几倍。”
“是你怂包而已，人家相轲对练练的，身体被贯穿出几个血洞，吭都不吭声，相轲也是人。”
“相师姐意志之强，盖世无双，她连相柳的残魂都能驯服，这谁比得了？”
白湛不再跟陆缺争辩，两指一勾，把陆缺身体转过来，接着湛蓝眼眸闪过微光，便有“原始狏狼”的图腾在身后显现，向陆缺照落几缕蓝色光线。
这几缕蓝色光线，落在陆缺眉心神轮，嗡的一声，在陆缺脑海一卷金书巨卷，题写着《万重山》三字。
他忍着剧痛，凝神看去，金书巨卷上的字迹，就化成了气概顶天立地的人影，依次演练起《万重山》的基础招式。
但草草看过一遍后，就不再去琢磨。
陆缺现在也是好了起来，手里有件可以光明正大对敌的超品阶灵器，掩日神弓，就算精研于“术”，也得先研究掩日神弓。
北方主水，驾驭北冕仙君的掩日神弓，又需先学习水系术法。
更何况，他眼下还在为破境化神准备。
这是最重要的，其他修行事宜，都往往后稍稍。
白湛传完《万重山》，说道：“你现在身在宗门，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宗门，我就不再具体教你，你自己慢慢练！对了，我还是天渊剑宗的客卿大长老，和你们参合宫属于不同团伙，也不能具体教你。”
“呵呵…”
陆缺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笑了声，也将《万化无尽》凝成记忆气泡，传授于白湛。
但没传《断古心法》
《断古心法》缺了乾坤化气壶，不比宗门出品的心法高到哪儿，练也练不出成就。
从这点可以看出，移星仙君小心眼。
乾坤化气壶，《断古心法》，《万化无尽》，三者一脉相承，缺了乾坤化气壶，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无论再怎么努力，练成的《万化无尽》也是残缺版的。
只有陆缺能练完整！
比如苏寒衣施展《万化无尽》，纵然另辟蹊径，以月殿太阴之力加持，也只能演绎出四十五道分身。
白湛往后研习《万化无尽》，也会如此。
过了会儿。
《万重山》的劲力不仅没有消退，反倒愈演愈烈。
陆缺的肌肉出现痉挛之状，因又问白湛道：“这种状况得持续多长时间。”
“原本是两个时辰，但我想你可能没有那么聪明，增加了灵力厚度，可以使效果维持到六个时辰。你不用感激我，毕竟咱们一块儿长大的，关系好。”
“我…我真特别感激你。”
“客气。”白湛在陆缺身上一拍，蹭的站起来，“你留在这儿慢慢体会，我到你们外事堂取东西吃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