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气氛凝重。
所有霍家子孙全部到场。
霍长宗跪在祖宗牌位前,赤裸着上身。
他的背上全是被藤条抽出的血迹。
管家拿着带血带皮肉的藤条站在霍老太太身边。
主位,霍老爷气色不佳,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霍司御在这时带着苏南忆到了这里。
他压根没看跪着的霍长宗,只专注护着苏南忆在黄梨木的椅子上坐下,又吩咐佣人取来暖垫和抱枕。
这样苏南忆才会坐着舒服。
他自己则是站在她身边,手揽在她的肩上,完全圈着的姿势。
霍老爷不满咳了两声,霍司御才给了他一个眼色。
“长宗,你今天下午干了什么,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再交待一遍。”
霍长宗都被家法伺候一顿了,加上在两位老人家面前,他向来都装的德顺周到。
这会他也是主动认错:“爸,妈,我下午不该带人闯去医院,差点误了阿御的手术,幸好阿御没有事,不然我就是去死也偿还不了我的罪过啊。”
霍祖母开口问:“你好端端的带人去医院干什么?”
“妈,我就是太着急了,我听人说阿御生了病,可苏南忆联合薄温之根本不给他好好治病,敢欺负到我霍家人头上,我怎么可能忍,所以马上就带人冲过去了,没想到都是误会,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
好嘛,这就是他的坦白?
明明是他想故意杀人,现在洗白白成救人失当了。
绝世的丑莲花就是霍长宗吧。
霍司御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他一直关注着苏南忆,看到她因为不开心拧起眉,他伸手给她抚平了。
苏南忆抬头看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霍老爷虽然生气,但到底是想家和万事兴。
“阿御,你看你大伯也知道错了,那——”
“他知道个屁!”说出‘屁’这个字的,竟然是高居主位的霍祖母。
所有人都吃惊看着她。
要知道霍祖母是名门闺秀,一辈子知书达理,从没有粗鲁过。
但今天,确实是不一样了。
“我在医院看的明明白白,你带着人挡在病房门口,不让阿御去手术室,你根本就是想故意害阿御,你还不承认!”
“妈,我没有...不是那样的...”
“你别叫我妈,我生不出你这么个算计侄子的畜生!你敢做不敢认,那我只好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霍长宗惨白着脸,他怎么都想到母亲会说出这种话。
霍司御是她的孙子没有错,可他也是她的儿子啊。
她这样做不公平!
“妈,您不想认我了吗,可我永远是您的儿子啊。”
“你给我闭嘴!”霍祖母转过头去,不想见他,眼不见心不烦。
闹成这么个僵局,霍老爷发话:“好了,长宗,你也听见你母亲说的话了,你还不赶紧说清楚。”
霍长宗压住心中的愤怒和不甘,他瞪了眼霍司御。
最终说:“爸,妈,我错了,我下午确实是想给阿御一个教训的,但我没想真杀他,就是吓唬吓唬而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绑了澹儿,我是个做父亲的,儿子在外面受了委屈,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算这个人是我亲侄子,我也肯定要报仇!”
霍老爷目光移向霍司御。
“阿御,你大伯都坦白了,也认错了,家法也伺候了,你看看,要不原谅了算了。”
霍司御从始至终都游离在这场审判之外。
他根本不在乎霍长宗怎么想的。
他压根没想要他的道歉和坦白。
来这也只是陪着苏南忆来撑场面的。
他张了张嘴:“我不在乎。”
苏南忆握了握他的手,看他是真的不关心这些,她也算稍稍放心了。
亲情有的时候最伤人的利器。
幸好她的阿御不在乎和霍长宗之间的那点亲戚关系。
霍司御也望向她,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无奈道:“戏看够了?”
看够了该回医院养着了。
苏南忆扬着小脸问他:“你满意了吗?”
有她在,不管怎样他都满意,所以他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我们先去苏家一趟。”
他要走,向来谁也拦不住。
这个节骨眼,也没人敢拦。
苏南忆先到祖母跟前道了谢。
霍祖母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放:“乖孙媳妇,是我要谢谢你,阿御能有你,我就放心了。”
霍司御拉着她的手离开了老宅。
苏家。
下了车,就见到安如劲和王叔在楼下。
对了,今晚王叔是准备了戒指要表白的。
她赶紧拉着霍司御跑到灌木丛那蹲下躲了起来。
霍司御不自在,他什么时候需要躲躲藏藏了。
“苏——”
“嘘!”苏南忆堵住他的唇。
两个中年人的表白时刻,天大的事都得放一放,绝不能打扰了他们。
月光下,王叔今晚看起来格外紧张。
他送出藏在身后的蓝色戒指盒,双手捧着,笑起来有几分腼腆和羞涩。
“阿劲,我认识你二十年了,之前听说你死了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去了。”
“王哥,我——”
“不,阿劲,你让我说完…”不然,恐怕就找不到下次机会说这些心里话了。
“阿劲,你优秀、光芒万丈,像月亮,身边总是围满了星星,我那时候自卑,别说追你了,连抬头看你都不敢,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把心意告诉过你,可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了。”
他说着眼睛还湿润了,深情望着眼前爱了二十年的女人。
“阿劲,我爱你,不管你怎么回应我,我对你的爱都不会变,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等你,你什么时候累了,记得回头看看我,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他打开蓝色戒指盒,一枚华丽的戒指就躺在中间,月色下,它闪耀夺目。
安如劲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他以为他藏的很好,可是还在管家学院读书那会,她就已经墈破他的心思了。
那个目光一对视上就会躲闪的人。
除了爱,她想不出别的了。
可是她,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她深呼气,在他深情的眸光下,往后退了两步,弯腰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
王叔眼尾的泪滴落在地上,消失于无踪。
有些许的不甘心:“阿劲,你还没忘了他是吗。”
“是,对不起。”
王叔挥挥手:“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啊,阿劲,你是自由的,你本来就有拒绝我的权利,没让你爱上我,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很晚了,你也上楼去睡吧。”
安如劲转身回了苏家大门。
王叔收好戒指,快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苏南忆看了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