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茯苓见他面色阴沉,心下一颤,赶紧恭敬道:“雷霆大人说的哪里话,沈府内外自始至终表里如一,至于刚才所说之事……”
她顿了顿,而后恨恨瞪瞪了沈思倾一眼,心里恨不能立刻把这人拖出去杖打,却也不得不顾忌雷霆:“之前的事是妾身误会了,既然倾儿委屈妾身自然会弥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沈青萱一惊:“娘亲?!”
明明是沈思倾这个贱人不对,凭什么要弥补她?还有这个叫雷霆的,简直有眼无珠,沈思倾摆明是在挑拨离间,他眼瞎看不出来吗?!
周茯苓扫了她一眼,用眼神让她闭嘴,沈青萱恼恨的攥紧拳,却也不得不噤声。
沈思倾冷笑,沈青萱把人都杀了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啊,想把这事淌过去是吧。可以,没问题。
“别的弥补也就罢了,如今我住的地方不合心意,母亲帮我换个干净敞亮的,情暖阁我瞧着就很好。”
沈青萱骤然瞪大眼:“情暖阁是我住的地方,姐姐这是要赶我出去吗?”
沈思倾玩味勾唇:“我只是给母亲提个意见,你们可以不这样做。”
不光是住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她都要夺回来!
沈青萱还想再说什么,但抬头看见周茯苓的警告目光,只能把话咽回去。
周茯苓皮笑肉不笑:“既然倾儿喜欢,那娘亲今日就给你安排。”
沈思倾冷呵一声,没什么表情:“多谢娘亲。”
雷霆见此也拱了拱手道:“旨意已下,我就不多打扰了。”
周茯苓还想请他留下吃酒,被雷霆委婉拒绝,雷霆临走时大有深意的看了沈思倾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沈思倾并没注意到,她转头看向周茯苓:“母亲的话吩咐完了,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两位母女情深了。”
她转身往外走,后又扬眉出声提醒:“妹妹动作最好利落点,明天晚饭前我就要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情暖阁。”
沈青萱脸色一变,恨得咬牙切齿,她不甘心的抱住周茯苓的手臂:“娘亲,难道真的要我搬出去把地方让给她吗?”
周茯苓看着沈思倾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就算死里逃生性格大改却也不至于变得如此彻底,简直就跟那个人一模一样!
沈青萱:“娘亲你说话啊,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周茯苓皱眉看向沈青萱,既无奈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一个住处给她又能如何,等你成为太子妃难道还怕没有住的地方?”
沈青萱紧抿着嘴不说话,可心里还是不痛快。
周茯苓拍拍她的肩膀,宠溺的安慰:“行了,娘亲明日派人把铃兰苑收拾出来给你,你是嫡女,娘亲自然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你。”
沈青萱这才高兴,后又恨恨咬牙:“都怪那个叫雷霆的,要不然沈思倾才不会这么嚣张。”
“萱儿不可胡说,你可知他是谁?”周茯苓脸色有些凝重。
沈青萱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任凭他是谁,难道一个下人还能比爹爹更厉害?”
“厉这一字是先王所赐,除了朝中老人嫌有人知,你没听过也正常,但你应该知道摄政王夜乘风吧。”
沈青萱瞳孔骤缩:“娘亲说的是权倾朝野,掌一国之事就连陛下都要敬他七分的摄政王?!”
那个侍卫竟然是他的手下!
周茯苓点头:“他曾以三千铁骑击退敌人十万,杀伐决断,素有威名,十六岁就让敌人闻风丧尸,先帝特赐‘厉’号,驾崩之前亲口谕封他摄政,且拥有罢黜任何人的特权。”
罢黜任何人,这就意味着当今陛下是否能安稳坐在龙椅之上,全凭他一念之间。
沈青萱沉眸,摄政王可比太子要厉害多了。
周茯苓最是了解这个女儿,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猜透她心里的想法:“萱儿,那种人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不是跟沈思倾斗,而是要想办法赢回太子的心。”
沈青萱攥紧拳:“娘亲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太子府,一定会想办法让太子回心转意。”
“阿丘~”
走到外院的沈思倾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念叨着是不是有人在骂他。
雷霆从一边草圃钻出来:“沈小姐?”
沈思倾吓了一跳后退半步:“你搁这吓兔子呢?迷路了?门在那边。”
她随手指了个方向抬脚就要走。
雷霆无奈一笑:“属下是在等您,主子有事找您,派属下来接您。”
沈思倾顿时垮了脸,满眼的生无可恋:“一定要去吗?”
雷霆做了个‘请’的动作:“马车已在门外。”
沈思倾长长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啊~”
沈思倾跟着上了马车,穿过街头小巷来到一个类似偏宅的地方。
院子里摆设不多,但收拾的很干净,羊肠小道适合清修,仆人杂役不过两三,但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十分熟练,看着就让人觉得心胸开阔了不少,有点遗世独立的感觉。
雷霆带着她绕到内院,刚进了拱形门她就瞧见御君晔负手而立站在树下,他背影带着三分孤傲七分冷寂。
沈思倾这个角度下看不见他表情,只能掰手指算他今日的心情。
‘好,不好,好,不好,好……’
雷霆:“主子,沈小姐到了。”
夜乘风冷冷‘嗯’了一声,回过头看了沈思倾一眼,抬脚往屋里走,同时命令道:“跟上来。”
沈思倾眼皮一跳,几乎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你要干……干嘛?”
这混蛋不是又想整她吧?这幽径僻巷,独立院落,孤男寡女的,多不让人放心啊。
夜乘风面色不悦:“本王让你来你就过来,别问这么多!”
如果有的选,她以为自己愿意叫她?
沈思倾不可否认的犯怂了,她讪笑一声,突然后悔这样跟着雷霆过来,夜乘风这表情明显是要秋后算账。
“王爷您是特意躲出来讨清闲享受生活的是不是?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不我就先走了,省得烦着您。”
夜乘风回头便瞧见这人兔子一样点着脚往后缩。
他危险眯眸,冷声:“你非要本王动手,你才会学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