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倾暗道这些人没完没了,却也不得不穿衣服下床。
府中跟在赵茯苓身边的两三个老人气势汹汹一副要拿人的模样。
她们围在林娘周围,其中一个嬷嬷扬起手要去扇林娘耳光。
沈思倾踹门出去:“都吵吵什么!”
争吵中的几人见她出来,停下动作。
林娘赶紧抽身出来站到沈思倾身边去。
沈思倾偏头看了一眼,林娘脸上虽然没伤,但衣服凌乱,定是刚才被这几个人扯的。
她当下敛眉,眼底划过一抹危险。
筝嬷嬷年资最老。
她一直因为沈思倾夺了掌家权的事心有怨气,如今见了人更没好气。
“大小姐还真是悠闲,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夫人有事找也照样沉得住气,知道的说您如今事情多掌家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目中无人。”
沈思倾沉着脸,目光闪烁暗芒。
这群人还真是学不乖,一个传话的奴才也敢在她面前指桑骂槐。
“我是否目中无人还不轮到你来评论,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呼小叫?蛮儿,给我狠狠打这个蛮横无理的东西!”
一群恶狗也敢动她的人?!
蛮儿道了声‘是’,捋起袖子迎着筝嬷嬷过去。
自己早就想抽她耳光了。
以往她就仗着是夫人贴身嬷嬷一贯在府中作威作福,总是欺负新来的丫头。
如今还到大小姐院子里吵闹不休欺负林娘,真是欠收拾!
“你敢!”筝嬷嬷厉呵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要你们好看!”
蛮儿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另外一个嬷嬷:“任凭你是谁,难不成官比小姐还要大?”
蛮儿说话间已跃到她眼前,筝嬷嬷一惊,大叫:“我可是老爷的奶娘!”
蛮儿的拳头挥倒半空顿住,满眼惊诧。
她这一拳没能打下,回头看向沈思倾:“小姐?”
奶奶娘在府上的权利可大可小,甚至相当于府中半个女主人。
筝嬷嬷见蛮儿不敢再动手,气焰高涨。
“打啊?你怎么不打了?我算什么东西?你去问问老爷我算什么东西!我在这府上四十多年,就连夫人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你一个小丫鬟敢跟我动手?反了天了!”
她冷呵一声,斜睨沈思倾。
“大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如今有了点权利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就连身边的丫鬟也敢踩在我的头上!等明日见了老爷,我倒要问问老爷,这府上的人我是说得还是说不得!”
沈思倾听着她一口一句拿‘老爷’压人,脸色沉下去。
她走下台阶,走到筝嬷嬷面前,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筝嬷嬷顿时惨叫一声,又惊又怒:“你敢打我?!”
她在府上这么多年就连老爷都没碰过她一根手指,这个毛丫头竟敢打她?!
沈思倾收回手甩甩手腕,冷眸看着她:“我打了你,又如何?”
就算她后台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下人,还想骑到主子头上?
筝嬷嬷瞪着眼,伸手指着沈思倾:“你你你……”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思倾最讨厌别人这样用手指着她:“林娘,把家规第三十六条念给她。”
林娘上前。
“府内下人不许以任何借口或理由在主人面前大吵大嚷,违背礼数,轻者打二十巴掌,重则赶出府去。”
筝嬷嬷咬牙:“难不成大小姐还想把我赶出去?”
就怕她没这个胆子!
沈思倾冷笑。
“怎么会,你既是父亲的奶娘,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该从轻发落。蛮儿,把他们几个都给我二十,然后押送到柴房去关上一天!”
让这几个人涨涨记性!
筝嬷嬷脸色大变:“你敢!要是老爷知道你吃不了兜着走!就算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沈思倾弹了弹衣角:“你不说我都忘了,母亲不是还有事叫我么,我现在就过去‘请罪’。”
“蛮儿,你还不动手。”
有沈思倾撑腰,蛮儿自然不怕,立刻叫了院里其他下人过来把这三个嬷嬷捆起来压下去处置。
沈思倾把没来得及系好的腰带系上,抬脚去了向淑阁。
此时已经有下人把刚才清辉堂发生的一切禀告给了赵茯苓。
沈思倾一进门,赵茯苓便皱了眉质问她:“听说你把筝嬷嬷给关进柴房里了。”
沈思倾冷声:“她身为下人以功挟主,难道还不该教训?”
她话锋一转,反客为主。
“说到这事我还正想提醒母亲,筝嬷嬷如今是母亲身边的人,母亲该好好教导她牢牢遵守府上规矩。如今见了我可以大呼小叫,若明日见了太子也如此不知尊卑,怕是会坏了母亲的名声,也牵连妹妹。”
赵茯苓知道沈思倾如今伶牙俐齿,自己说不过她,并不在这件事上跟她争论,只是求情道。
“就算她做事过激你小惩大诫也就是了,如今她年迈,你让下人打了她又把她关进柴房。若病了,你父亲那边也不好交代。”
沈思倾见她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
一个下人,被打几巴掌关到柴房她就怕下人生病,心疼的不得了。
自己是她亲生女儿,她动不动就几十棍子,还要关进柴房,就这还不能解气。
哪怕她真的因自己难产丧命,对自己恨之入骨,却也不该亲疏不分到如此地步
“母亲不必说了,这件事没得商量,父亲真要怪罪,那也是我的事,跟母亲没关系。”
赵茯苓不悦,但也没继续往下说,她今日把沈思倾叫来也不是为了这种事:“听你妹妹说,你要挟太子让太子作证把你妹妹的嫡女位夺到你手里了?”
沈思倾冷眸:“夺?母亲该知道,一开始我就是嫡女。”
赵茯苓目光不由自主变得鄙夷。
“你做嫡女的时候废物无能,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总是闯祸。你妹妹接替嫡女之位是应当应分,这么些年你妹妹做的比你好得多。”
沈思倾听她与沈毅相同的语气,突然很纳闷这两人之前怎么就会因为自己的出生而差点分崩离析。
他们明明如此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