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茯苓愕然的看着他,没想到林婉秋刚回来他就急着跟自己撇清关系,她咬牙盯着他,突然又讽刺笑了:“老爷现在才想重拾夫妻情分不觉得晚了?”
林婉秋是什么人自己最清楚,看着柔柔弱弱实际性子坚韧,撇去当年的事不说,她就算如今住回到府上来也绝不会像普通女人一样对沈毅唯命是从。
他拿自己做样子给林婉秋看,早晚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毅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沈府女主人的位置是能者居之,如果你能给沈家增光添彩,老夫自然会更属意于你。”
这话是摆明了让她们内斗。
周茯苓一点也不意外,不管是林婉秋还是她,这个男人总归是爱他自己多一些,不过既然她已为人妻,有些东西就不得不争。
这边沈思倾带着林婉秋刚回了情暖阁,林婉秋便吐了一口血差点瘫软在地,林娘这才告诉她林婉秋得知她出事是急着赶过来的,一路上都在吐血,刚才在前殿不过是强撑。
沈思倾又悔又恼,暗道早知蛮儿性子直就不该让她今日去送东西。
三人一起将林婉秋扶上床,沈思倾诊脉之后赶紧重新开了药方,熬药喂药,折腾了一整天,等到晚上她的身体才好转。
入了夜,林婉秋两人屏退,只把沈思倾留在床前。
房门关闭,桌上的烛光跳动着,让这夜晚显得静谧了几分。
“娘亲的身体刚好一些,该多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沈思倾担心她的身体,虽说是用了药,但这二十来的身体积劳不是说好就能好的,一旦调养不当很有可能留下病根。
林婉秋怜爱的看着她:“有件事娘亲一定要早些嘱咐你才能安心,倾儿如今长大了,做事自有分寸,娘亲本不该多唠叨,但倾儿你可知很多事不是只凭一腔热血就能做得成的。”
沈思倾知道她说的是当年之事,能让沈毅在意成那个程度,只怕不仅仅是宅子里两个女人的争斗其中定是牵扯了更多的人。
林婉秋:“来的路上我听蛮儿说了一些你近期的事,思倾觉得周家如今靠周念慧接济,已是落魄,只要打击周家家产就能顺势扯下周家对不对?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过了这么长时间周家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思倾心下一跳,没想到她在封神庙待了这么久两问不闻窗外事看事情却依旧如此通透。
自己确实有些奇怪,按理说周承继既然因为印念钱庄的事跑到沈府来撕闹,就说明自己抓住了周府的命门,可周茯苓生辰宴都过去这么久了,周家却没有任何财政短缺的风声。
这就很奇怪。
林婉秋拿过她的手,把她五根手指掰合握成拳:“这就是你的力量,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足够强大,但如果你一拳打在水面上会怎么样?”
这问题让沈思倾愣了下。
林婉秋:“会砸出声,也会荡起很大的水波,可当拳头拿开的时候,水上不会有任何坑。这无异于你现在对周府做的。”
沈思倾错愕,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林婉秋见她这表情知道她是听进去自己的话,并不再多说,只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也不用想太多,娘亲只是不放心多嘱咐几句,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
沈思倾想再问些什么,但看她疲累的表情,只好起身:“那娘亲也早点休息。”
林婉秋点点头看着她离开,暗自叹口气。
只希望这孩子不要走自己当年的老路。
沈思倾想着林婉秋嘱咐的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好,等早上起来顶了一双熊猫眼。
蛮儿端洗漱水来的时候瞧见她这样,忍不住笑话了几句,引的沈思倾赏她一个白眼。
蛮儿:“不怪我笑话您,实在是小姐自己太不注意形象了,若旁日也就罢了,您今日要出门,怎么也该精精神神的。”
沈思倾怔了下:“出门?”
蛮儿:“小姐忘了?太皇太后不是赐您义孙女的名号嘛,今日就是您入学堂的日子,之前学堂夫子送了帖过来,我不是交给您了吗?”
沈思倾眼皮一跳,当下就想扎进洗脸盆里闷死自己。
这阵子一直忙着乱七八糟的事,确实把这回事给忘了,当时蛮儿拿了请帖过来,自己正想着旁的事,随手扔桌子上打算晚点再看,如今竟给忽略了。
她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不去行吗?你去跟那边回个话就说我病了,发高烧,怎么说都行。”
蛮儿无奈的拿起她扔回到水盆里的毛巾,将其拧干,贴心的帮她擦手:“小姐这说的什么话,您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太皇太后的旨意,您不能不遵从。”
沈思倾长长叹了口气:“算了,死就死吧。”
皇家学堂分为两个院,在皇城南有一小片竹林把两个地方隔开,西边是皇亲国戚或者朝中特许老臣的子女们读书学礼的地,东面是正统的皇族一脉。
两个院相隔不远,但里面的学生却很少往来,只有上下学堂时需要穿过正门才会碰见。
沈思倾是太皇太后特许,被分配到了西院。
第一日上学堂,她对这边的规矩不了解,只瞧着帖子上写了辰时报道,便想着头一日只需签个名点个到走个流程也就是了,过去的时候便也没太注意时间。
谁料半路上马车出了故障,待等到了学堂已经过了时辰,沈思倾慌里慌张的往里闯,也没看清楚路,一进大门就往右拐,没跑两步便撞在什么人身上。
那人被撞了个踉跄,手里的书也跟着散落一地。
沈思倾暗道真是忙中出错,赶紧帮忙去捡:“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林子皓看着在地上急急忙忙捡书的小姑娘,扬了下眉,而后收敛脸上的表情,温和勾唇:“没事,你是今天新来的学生吧?叫沈思倾?”
沈思倾抱着怀里的书一怔:“你怎么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