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倾倒退两步讪笑:“那什么……夫子您看,入学堂第一天,您该等着我们去请安的,您怎么跑出来了呢,幸亏咱们有缘在这撞上了,要不我们现在跑到萃光楼也是扑个空,那多耽误事。”
林子皓暗道这丫头倒会倒打一耙:“有两个不守时的学生,过了课点还没到,我自然要出来看看,猜想着莫不是林子里的竹成了精,把你们给勾了去。”
沈思倾眼皮一跳,顿时苦了脸。
完蛋了,这位是个笑面虎。
林子皓扫过两人:“说说吧,迟到,欺人,纵容下人殴打夫子,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才好?”
李泽风吓得一个劲哆嗦,心里暗暗后悔,林子翼那小王八蛋光告诉自己他大哥是个很能打的文雅书生,也没给弄个画像什么的,早知道这样自己就提前到府上认认人了,否则也不会惹上这煞星。
沈思倾不想跟着一块背锅:“夫子,我只是迟到,可没打人。”
林子皓眸色闪了下,她是没打人,她指使这小子打人的时候叫的可欢:“思倾说的对,事情得分开说。”
沈思倾没听出他弦外音,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嗯嗯嗯……”
“你们两个跟我来。”林子皓把两人领到西院萃光楼前。
此时众学子正在上课,原因瞧见林子皓领着两个人过来,全都扒着窗户往外看瞧热闹。
林子皓把两人带到院中央一石碑前,把手里其中一本书挂在石碑一钉子上,由于那书缝隙小,他单手不好挂,沈思倾赶忙上前狗腿道:“夫子,这些书学生帮您拿着吧。”
没能抢到话的李泽风暗骂一声马屁精。
林子皓瞧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眼底笑意更甚。
他把书交给沈思倾,而后将其中最后的一本紧贴着石碑固定好,转头对李泽风道:“刚来第一天,你们不适应夫子不怪你们,仔细想想教不严,师之惰,所以夫子就网开一面不打你们手心了。”
刚才被揍了一顿,知道这位真本事的李泽风一听这话顿时亮了眼:“夫子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
林子翼还说他哥是个人面兽心,不好对付的主,这看着不是挺随和的么。
林子皓眯着眼笑:“不过为了磨炼你的性子,夫子决定教给你一个窍门,对着这本书击拳。人都说水滴石穿,我想什么时候这本书被拳头打穿,你的性子也就磨平了。”
李泽风头皮都炸起来了,差点给他跪了:“夫子,您不是认真的吧?!”
他是想让自己自废双手吗?
林子皓依旧满脸温和,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他转动了一下手腕,骨头之间发出‘咔咔’声:“好学生就该配合夫子的教学,所以泽风是想做个坏孩子吗?”
李泽风瞧他这架势,猛地后退几步,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做,我做还不行!”
沈思倾低着头,憋不住笑,暗道自己刚才幸亏没跟着动手,只是喊了喊。
林子皓转过视线,笑眯眯:“思倾看着很有精神,正好,不如你在这帮他数着数如何?”
沈思倾一听这差事不难:“是!夫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盯着他!”
不用上课了,真好!
“思倾真是乖孩子。”林子皓真心的夸赞:“那就别愣着了,把书举起来吧。”
沈思倾眨巴一下眼:“???”
林子皓帮着她抬高手臂举过头顶,五六本书压下来,厚重感顿时让沈思倾苦了脸。
“别说夫子不怜香惜玉,太阳毒,好歹用这个能挡一挡,晒黑了可就不好看了。”林子皓一副长辈的样子揉揉她的头发。
沈思倾顿时想死,这玩意得举多长时间啊,等完事自己这手臂不得肿了?
她委屈巴巴看向林子皓,求饶:“夫子,我知道错了,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保证下次绝对不再犯。”
沈思倾如今脸上褪了疤,干干净净又白嫩,一双水眸可怜兮兮的盯着人看,是个男人都得心软。
“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林子皓夸奖一句,正当沈思倾起侥幸心理时,他又补上一句:“记着,他打一拳你就喊一声‘加油’,前面就是你们学知识的地方,夫子就在那里听着,要是中间断了声,你们就重新开始。”
沈思倾:“……”
报复,他这分明是报复!
两个人没了法子,只得按照要求做,否则若是逆着这人,天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折腾人的法子。
林子皓回了学堂上课,两人站在大太阳底下受罚,李泽风嘴上还能喊句累,沈思倾却因为嘴上占着‘加油’,万不敢停。
很快到了中午休息时间,众学子都下了学堂去吃饭,来回来去瞧见石碑下这两人都忍不住多看两人,沈思倾觉得自己现在就跟大街上耍猴的一样,并且很不幸,她就是其中一只猴。
不知是迫于压力还是羞耻心,等到了下午上课前,李泽风竟真的生生把书砸出一个窟窿,沈思倾拿着书去交差时,李泽风已经四仰八叉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过就算他能起来也没用,他两只拳头肿的跟发起来的馒头似的,啥都拿不了。
林子皓见他们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也有些惊喜:“有人在旁边加油就是有干劲,若是用这个劲头来跟我过招,夫子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沈思倾这也就是嗓子喊哑了不能说话,要是能说话高低得骂他一句‘得了便宜卖乖的禽兽’,她这下可算知道为什么没人敢在他课上迟到了。
林子皓:“你们两个表现很好,下午可以回课堂上课。”
沈思倾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一个字,最后抹了一把辛酸泪转身走了。
两个人就这样连饭都没吃就被赶回课堂,这一整个下午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李泽风早早就被下人抬着离开,沈思倾托着自己两条肿的跟狒狒膀子一样的手臂,耷拉着往外走。
她心里念着赶紧回去休息,没成想刚到门口就被一群人堵住。
堵她的是四五个女人。
其中一个穿金戴银,脸色擦脂抹粉,一身青衣的女子貌似是领头,她手里拿着手绢,不屑的上下打量沈思倾,开口就是敌对:“就是你整天缠着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