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眼睛亮了下,却依旧沉着脸:“我可不信你娘会跟你说这些话,她背地里不骂我就算好的。你这丫头油腔滑调跟你爹一样,老子最不喜欢这样的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沈思倾还是听出他语气比刚才软了不少,赶紧凑上去一张笑脸:“瞧外公说的,娘亲怎么会说你坏话呢,她最敬重您了,而且我也不像我爹,娘亲总说我性子像您,都是这么随和。”
林哲扫了她一眼,这次表情也跟着柔和下来:“真的?别是你这丫头嘴甜哄着人吧?”
“当然是真的。”沈思倾蹲在他身边,嬉皮笑脸的帮他捶腿:“娘亲还说我长得好看也像外公,她说外公年轻的时候是整个京城最帅的小伙子。如今一见我倒是觉得娘亲在糊弄我。”
林哲立刻吹胡子瞪眼:“你的意思是老子不帅?”
沈思倾:“哪能啊,外公最帅了,我只是觉得娘亲高估了我。我就算再怎么随和也比不上外公,而且也比不上您这么威风又可靠,我跟你差这么远娘亲还非说咱两像,您说娘亲是不是在忽悠我?”
“哈哈哈……小兔崽子,就你会说话,那死丫头又倔又要强,倒是给老子生了这么个宝贝外孙女。”林哲笑的合不拢嘴,伸手把沈思倾从地上拽起来,左看右瞧,越看越觉得欢喜。
沈思倾嘿嘿笑着,也不反抗就任由他跟摆弄布娃娃一样摆弄自己。
林纵天看着这一老一少好笑的摇摇头。
本来还担心外甥女是个胆小的没法跟他爹谈到一块去,没想到这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了,这丫头简直是撞在了他爹这心坎上。
“父亲您慢着点,思倾这小胳膊小腿的,你可别把她伤着了。”
沈思倾刚想说没事,自己身子骨硬朗的很,便见林哲眼底划过一抹慌乱,赶紧小心翼翼的缩回手去,而后又嫌弃又怜爱道:“沈毅那王八羔子连闺女都不会养,怎么把孩子养的这么瘦弱,老子当年养闺女的时候可比他强多了。”
沈思倾眼珠转了转,看来外公确实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就好办了。
林子皓看够了戏,从外面进来:“思倾说姑姑没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思倾接收到他的暗示,立刻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昨天宴会的事,大哥是亲眼瞧见那些人是怎么气势汹汹欺负人的,娘亲本来身体就不好,昨天被他们气到半夜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到现在都没起来床。”
她说话转头看向林哲:“外公,娘亲本来是想跟您道歉的,因为她的原因,外公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只是她重病在床实在来不了。”
林纵天担忧:“小婉生病了?她之前身体可好得很,从小到大就连风寒都没怎么得过。”
沈思倾叹口气摇摇头:“舅舅是知道的,娘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后来她一个人在封神庙那种偏僻的地方住着,只靠着林娘隔三差五给她些吃食和衣服过日子,到了冬天连个炭火都没有,所以……”
沈思倾话说了一半顿住,剩下的任由他们自己去想象。
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林哲脸上的笑一点点退去,最终变得比沈思倾刚过来时更阴沉:“老子就说沈毅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闺女跟着他绝对没好日子过,那死丫头还非不听,这下可倒好,这些年尽吃苦头了!”
他咬牙跺脚又心疼又恨得慌。
沈思倾再接再厉:“外公说的是,娘亲自从回府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其实昨日大哥去沈府之前娘亲就想回来见您,就因为现在一身的病不敢过来,怕您见了生气。而且……”
林哲:“还有什么?”
沈思倾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娘亲当初是因为跟父亲在一块才被赶出府的,我是父亲的孩子,娘亲说外公肯定不喜欢我,会把我当外人。”
她说着话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很。
林哲一见她满眼水雾跟个没人要的可怜孩子似的,顿时心软,赶紧揉着她的脑袋哄,嘴里骂骂咧咧的:“放屁,你是老子的外孙女,是林家的种,谁敢说你是外人老子扒了他的皮!”
林纵天适时给他泼冷水:“父亲刚刚可是自己说不想承认思倾的。”
林哲恨恨瞪了他一眼:“小王八犊子,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外孙女是老子的,谁都抢不走!你少给老子添堵,有能耐多跟你妹妹学学,给老子生两个孙女疼疼,瞧瞧你这不争气的,生了两遭人烦的兔崽子。”
一个整天笑里藏刀,一个整天到处跑出去惹祸,一点都不像他。
‘兔崽子’林子皓眼皮一跳,无奈笑笑:“祖父,姑姑身子不好,要不您去看看她?”
林哲表情僵了下,有些抵触。
沈思倾立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外公,母亲很想你的,您当年给她的簪子她一直留着,您就别再生她的气了。昨天母亲入族谱时,周茯苓的父亲去了府上耀武扬威的,母亲没人给撑腰很可怜的,以后没准还会被人继续欺负。”
“谁敢欺负老子闺女!老子宰了他!”林哲撸起袖子:“老子就说周铭那老不死的不是个东西,小辈的事也跟着掺和,简直没品。”
他看了沈思倾一眼:“等着,外公现在就去给你出气,就算那死丫头不孝顺,外公看在你的份上也不能让别人小瞧了你们母女两。”
林哲说话气势汹汹的走了。
沈思倾看着他越来越快的脚步很快背影消失在眼前,总算松了口气:“外公还真是嘴硬,明明就是很想去见娘亲嘛。”
林纵天呵笑道:“走吧,带我们一起,这么多年没见,舅舅也想念你母亲了。”
沈思倾点点头,带着他们往外走。
院外此时跑进来灰头土脸的少年,嘴里还嚷嚷着:“不是说姑姑家的妹妹来了吗?在哪呢?快给我看看粉雕玉琢的妹妹。”
沈思倾听见这声愣了下,总觉得有些耳熟,等那人近了瞧见他的长相,她眼皮狠狠一跳。
坏了,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