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恶犬在与藤蔓植物大战之中取得了胜利,口中冒着黑烟,将目光转向了二人。
“老师,给我一个龙兽脑吧。”恰姆恰姆习惯性的就想到了对付的办法。
大方没有回应少女,只是说道:“这是你第100次提出这个要求,但是却没有一次成功解决过问题。”
“老师?”恰姆恰姆不明所以。
大方又冷漠道:“在这一百天内,你的选择几乎一模一样,这只能说明,你太过依赖我,所以这一次你需要自己去解决问题,我不会再给你帮助。”
恰姆恰姆不知道大方在说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老师好陌生。与此同时,后方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恰姆恰姆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大恶犬已经在身后不远了,她焦急道:“老师,它快来了。”
这一次少女没有听到自己老师的声音,她转头看去,突然发现大方已经不见了。
这个发现让少女呆若木鸡,很快双眼就泛起泪花,因为与大方独处而一度被驱逐得孤独与恐惧,又爬回她身上。
少女身形颤抖着,连身后正越来越近得大恶犬也没心思顾及,她感到自己仿佛已经被彻底抛弃,双手抱着自己孱弱的臂膀,蹲在了地上绝望又无助的抽泣着。
“打不过敌人就要懂得逃跑,我以后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会在你身边。”大方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进了恰姆恰姆的耳中。
“老师!”少女惊喜的抬头,只是依旧看不见大方的身影。
大方没有再出声,恰姆恰姆转头看着大恶犬,擦了擦眼泪,迈开双腿,向着反方向快速跑去。
“老师,我一定可以的!”恰姆恰姆不只是为了向大方证明自身的能力,还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大声喊道,虽然少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可以”是指什么。
但至少这一次她逃跑的时候,用的是两条腿。
后面的那条大母狗迈开四腿紧紧跟着少女的身影,不知是在追赶亦或只是碰巧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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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恰姆恰姆面对母狗的同时,其他人亦然,只不过选择各不相同而已。
原奇辉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母狗的不好惹,没有半点与之硬拼的意思,直接闪身消失无踪。
相比偷窥狂金发妹要耿直得多,面对敌人绝不会在第一时间退缩,她选择迎难而上,在逼出对方冰火毒三头犬形态之后,才不得不转身离开。
100天来两人无不如此,不过金发傻妞的固执,给她带来了潜移默化的改变,塞西一向认为单对单,是磨练应敌技艺的最好时刻,只是第一天在大狗刚出现喷火形态时,金发妹就败退了,而后到了第30天金发妹终于让大狗愤怒的变成了双头形态,一跃成为接近于那条天源龙兽实力的恐怖生物。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第九十天又有所改变,三头犬的终极形态彻底展现在金发妹的眼前,耿直如她也不免心头发怵,但一想到目前的处境完全是因大方所造成之后,金发妹再次咬牙硬刚,当然结果必然是瞬间败走,到今天她已经能差不多坚持,大概数十秒了。
塞西再次狼狈不已的拔腿就跑,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个情形自己其实已经重复了100次。
至于凌晨则悍勇的多,这并非是他逞强,而是此人心中对脏大褂的不满,郁积了太多憋闷,这个厉害的对手是最好的发泄对象。
“嗷~~~”悲凄惨烈的哀嚎,飘荡在整个植物迷宫的上空。
凌晨站在三头巨犬的尸体上,长长出了一口气,他身上非常的狼狈,这条狗的实力实在太强,比那天源龙兽还要强得多,他不得不使出全力才能杀死三头犬,不过此刻他全身是伤,焦黑、冰渣、紫毒三色更是遍布他身体,以惨胜来形容也不为过。
身体的伤痛和疲累,带来的是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最终赢得终究是他。虽然一开始凌晨就确信这点,但在真正胜利之后,依然给凌晨带来了愤懑发泄后得巨大满足,凌晨面带微笑注视着脚下的战利品。
“嗤,和一头受伤的野兽打架打赢了,也值得你这么高兴,真是有出息,太出息了。”脏大褂冷不防得又出声嘲讽。
凌晨一点也不气反是胸有成竹的自信道:“这条三头犬得能级至少在200左右,就算在外部宇宙里也算得上强悍生物,换做其他人在这里不一定能比我做的更好,至少在我看来屈指可数。”
“哈哈哈哈哈”脏大褂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大笑道:“老子在你这么大得时候,200能级得敌人,我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
凌晨不为所动只当他在吹牛。
脏大褂见凌晨不信也不再标榜自己,而是突然又换了种打击方式,冷冷道:“你知道你杀得是什么吗?”
“荒蛮星九头犬科三头犬属紫毒变种,在仙女系非宇宙生物强悍排行榜中暂时排列第名,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凌晨反问道。
脏大褂冷笑一声说:“除了这个它还能是一个伤者,还能是一个家长,还能是一个母亲。”
“你说这些意义是什么?”凌晨皱眉道。
“没听懂?”脏大褂依旧冷笑道:“那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一条领导族群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并且在战斗中丢失了孩子,然后踏上寻子之路的,孤独的母狗。而你则杀了它。”
凌晨沉默了片刻,摇头道:“谁都曾是孩子,谁都有可能成为父母,但同样的谁也逃不过死亡。”
“是么?所以你一点也不感到愧疚喽?”脏大褂笑道。
“我为什么要愧疚?狭路相逢它死我活而已。”凌晨反驳道。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四城执法队长,果然当的有道理,连找借口,也找得这么有道理。”脏大褂再次大笑不已。
但是他不等凌晨反驳,突然用冷冽彻骨的语气道:“我从来都没教过你为自己寻找借口,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凌晨闻言心中满是怒意,闷声不响,不愿理睬脏大褂。
脏大褂冷冷道:“不想说?那我来说。”
“正是在你输给了大方之后。”
看着凌晨满是怒火的目光,脏大褂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不想承认?呵呵,实话告诉你,你想赢他,至少先要摆脱掉,一味依靠问心台的垃圾习惯,才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狭路相逢?你好好回忆下你和它之间,先发动攻击的到底是谁,你还是它???先冲上去得恰恰是你,而且是在你对比双方强弱之后!”
“还它死你活,呵,这叫恃强凌弱!你只不过是在拿这个敢于威胁你却又不如你得生物,在泄愤而已!你甚至没有考虑过它是不是在自保,或者有没有其他原因。”
“这是只有懦弱的蠢货,才会干的事!”
“就好像人界学校内的那种霸凌一样,这恰恰是真正的懦弱表现。而你,堂堂四城执法队长,借着我和你几个伯父还有老头子的威名,在外面呼风唤雨的你,居然做起这种事来,毫无负担。”
“就因为你的愚蠢,使得一个母亲失去了生命,没有了它的领到它的族群,也会走向消亡,它的孩子自然也几乎不能再存活下去,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事实上你只要避让它,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或许你会认为,人不该让狗,狗不配人让?哈哈哈,人类的自大与傲慢,恰恰正是永恒的愚蠢。”
脏大褂说道这里用低沉的语调道:“因为你是我养子,所以我才会跟你说这些,现在你在我眼里,连个孩子都不如。”
“既非同族,何须顾忌”凌晨不甘示弱道。
脏大褂沉默着,这种沉默让凌晨感到了压力,正待他准备看向脏大褂时,突然听到阵阵冷笑。
“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
脏大褂轻轻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老头子为什么那么强么?”
凌晨精神一振。
脏大褂看着他轻声道:“**的强大、能量的多寡,代表的只不过是力量,真正能强大自我的,只有内心。”
“而他之所以强得无可比拟,因为他得负担比所有人加起来都重。你可以想象成,70亿母星人类的心灵负担,全部压在一个人身上,是种什么情形。”
“或许你想象不到,事实上想象不到才正常。”
“但我却可以告诉你怎么做。”脏大褂笑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无时无刻都在有生命走向死亡,常有人说:有些人死得毫无价值,而有些人则死得其所,有些活着的人像死了,有些已死得人却像活着。”
“但,这是在放屁,在我眼里所有人类的生与死,都有其价值所在,只不过有人看不到或者故意忽视了而已。因为有太多的人被傲慢遮蔽了心智,也因为我实在过于聪明了点。”
“以你的这点阅历,我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向你诉说,但聪明到我这个程度,完全可以用一种更简便、也更片面的方法,来让你知晓。”
“你知道,成本么?”脏大褂突然发问
“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出,你对此不屑一顾,当然你有不屑一顾得理由,你从小衣食无缺,四城执法队的高薪水,也让你对金钱视如草芥,所以你对这种字眼从来是嗤之以鼻。”
“也正因为这样,才恰恰证明了你对此一无所知。”
“宇宙里得每一种生命行为,都涉及到成本二字,或大或小或高或低,却绝无例外。”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人类社会的发展,它涉及到了太多的成本,其中有着一项绝不能、也不可、更不该忽视的成本,那就是生命本身。”
“在母星地球死去的那几十亿人,是成本,在为人界奋斗而牺牲那数以万计得人,是成本,摩星上死在天蝎病毒下得那数千万人,是成本,无罪星展才孤儿院死在毫无人性得折磨之下得那些孩子,是成本,还有那角斗场中死掉的个人,同样也是成本。”
脏大褂看着凌晨紧紧皱起了眉头,冷声道:“你觉得我用‘成本’两个字来比喻人类的死亡和牺牲,很无情?觉得用‘代价’二字更好?”
“不,恰恰相反!我比绝大多数人更有感情,比我无情的,恰恰是你这种不敢面对这些‘成本’,而只敢以‘代价’为借口、托词得懦弱者而已!”
“我不得不始终保持客观,只有这样我的思想才不会被轻易左右,站在我的立场我不得不这么做,这也是我比你强的地方,当然我也还远远比不上老头子。”
“所以,这也是老头子,真正强大之所在。”
“因为,只有让内心承受尽可能多的负担,才是真正变强得唯一道路!”
“你的精神世界能同时承载多少个人得联结?”脏大褂转口问道。
凌晨想了想心中有了答案,不过依旧不愿开口回应。
脏大褂替他说道:“不会超过3000人,一旦超出这个数量,你的精神世界,就会因为其他人内心中铺天盖地而来的负面情绪所吞没,即便是正面情绪哪怕仅仅是单纯地几千人的喜悦,也会逐渐慢慢将你同化,届时你不是崩溃就是变得精神失常或者成为只会傻笑的白痴。所以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念头,都会成为你的负担。”
“那么你知道,老头子承载了多少人么?”
面对这个问题,凌晨本身没有任何概念,但是他突然想到了脏大褂话里的那三个字,猛地抬头看向了脏大褂,双眼之中充斥的满满都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呵,看来你猜到了。”脏大褂冷笑道。
“不过你也不用感到灰心,普通人连网络上非面对面的辱骂、诋毁、嘲讽和攻击,都会感到愤怒和不快,变着法的想要发泄到别人身上,或者一心只是寻找着借口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永远是对的,也就是俗话说的自欺欺人。这类人在虚拟感官空间中,只怕连一对一都承载不了,比起他们,你还算好的。”
“所以,老头子的强,是因为他一直在正视着、承载着、接受着、包容着,所有的‘成本’,所有,当然包括他自己。”
“而你呢?杀条受伤的母狗,也要恃强凌弱,事后更是还要找借口,以减轻自己的心里负担。你要记住你不是非杀它不可,它可没有到危害到人类,你完全可以避开。”
“你是不是还要来一句,心念通达不得不为?”
“那是弱逼所为。”
“你刚才的行为,只表现出了一点,那就是人类骨子里**裸的,邪恶而已。”
“但,这没什么,人类是善良的,也正因为如此人类也是邪恶的,善恶并存,这点毫无疑问。”
“问题是,你对自己的邪恶,却一无所知,又或者不敢承认。”
“怎么?又不满了?想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所知?”
“不~~,你证明不了这点。我反倒可以证明,我的观点。”
“因为,这已经是你,第一百次杀它了,而且每一次,都是你先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