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年尾祭天
洪四浩随即一笑“大人，如今朝局，虽还不尽如人意，但是也已明朗，我虽对朝政知之甚少，但是也猜得出来，这些年来大人一直不举行年尾祭天，我想大概是想让魏国百姓渐渐忘记当今圣上的存在，以谋未来，大人，我说的不错吧。”
欧阳长青虽未说话，但是看着洪四浩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凝重。
洪四浩接着道“大人，若是以前，我也不会请求大人重新开始年尾祭天，但是现在已不同往日，朝廷百官一多半都已心向大人，可谓人和，皇上病危卧床不起，皇子年幼无知，可谓天时，至于地利，大人，帝都虽不尽在您的掌握，却也差不了多少，如今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大义之名。”
说到这里，洪四浩故意停了一下，抬头看着欧阳长青，欧阳长青自也陷入的沉思，洪四浩所言可谓句句正中他的内心。
注意到洪四浩的目光，欧阳长青目光变得幽深，沉声道“继续说。”
“是！大人。”洪四浩躬身领命，缓缓道“所谓大义之名，在属下看来无非是人心所向，不知大人可认同？”
欧阳长青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洪四浩继续道“世人皆知每年的年尾祭天，乃是上天之子向上天禀告自己这一年的功绩，也就是当今皇上向上天禀告，大人，如今皇上病重垂危，祭天是做不到了，大人何不趁此机会替天行道？”
欧阳长青猛地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幽深的眼神中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嘴角上扬“你认为可行？”
洪四浩立即道“大人，此举不是可行不可行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哦？详细说来。”欧阳长青此时已经完全被勾起了兴趣。
洪四浩得意一笑，像是邀功一样说道“此举，我以为与大人来说有三点好处！”
“那三点？”
“第一，大人代替当今圣上进行年尾祭天，可以向世人表明，大人乃是身负天命之人。”
欧阳长青闻言呼吸都屏住了，定定的看着洪四浩，对他来说只此一点便足够了。
洪四浩接着道“第二，大人也可以以此事试探天下人心，看看当今皇室还剩下多少气运，为以后重新做打算。”
欧阳长青微微额首。
洪四浩越说越兴奋，伸出三根手指道“第三，此举不仅可以试探天下人心，更重要的是试探天下诸侯的心思，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一来，如果大人真到了顺天应命的一天，也可以做到心中有数，提前做好筹谋，大人，有此三点，我以为此事值得一做，您说呢？”
“哈哈哈哈哈......”欧阳长青笑了。
洪四浩袖笼中的手猛地握紧，书房内欧阳长青的笑声久久不散，书房外大雨瓢泼，一时间气氛变得格外诡异莫测。
良久之后欧阳长青才止住笑声，猛地伸手一指洪四浩，道“寒素，别人都说你有当年东方月凤之才，今日一席话，传言果然不虚，好！哈哈哈哈......”
洪四浩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谦虚道“大人谬赞了，寒素岂敢与月凤先生相提并论。”
“嗯~！不不不，你不必谦虚，如此年纪只怕当年的东方月凤也不比你强多少。”
洪四浩微微一笑，微微欠身，没有再多说什么。
欧阳长青慢慢稳住心神，越看洪四浩越觉得顺眼，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决定道“寒素，九卿之位现在已无空缺，你就先以老夫师爷之名行事，日后老夫定不会亏待与你，你可愿意？”
洪四浩连忙拱手道“大人言重了，寒素之前便说过，寒素不求功名，只愿一身所学有所施展，不愿荒废了一身所学，大人不必给我什么官位，只要能让寒素一展所学，便已满足。”
欧阳长青满意的点点头“好，老夫既然说了不会亏待你就不会食言，你也不必过于谦虚。”
洪四浩无奈只得点头答应“是，寒素谨遵大人之命。”
“嗯，这才对嘛。”欧阳长青笑着点头，接着又道“至于年尾祭天一事，老夫也准了，此事乃是你提出来的，就由你来主办具体事宜，老夫会让奉常施尚配合你的，一切用度你只管去少府寺去领取就可，如需其他人配合，你也可便宜行事。如何？你可愿意？”
洪四浩要的就是这个，自然愿意的。
“大人，寒素年不满而立之年，还是让奉常施大人主导，毕竟奉常乃是九卿之首，掌管宗庙礼仪，于情于理，年尾祭天都应该以施大人为主，寒素在旁协助就可。”洪四浩想了想道。
欧阳长青自然知道，之所以提出让洪四浩为主导，也是想试探一下洪四浩是不是真的无心做官，听到洪四浩这般言语，表明洪四浩真的不想做官，至少不是特别的有欲望，欧阳长青也是微微皱眉，因为欧阳长青还是第一次遇到洪四浩这样的人，想了一下道
“这样吧，年尾祭天，就由你和施尚一起来实施，你也不必再推脱，此事就这么定了。”
洪四浩无奈，只得俯首领命“是，大人，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协助施大人做好一切准备。”
欧阳长青点点头，接着又和洪四浩闲聊了几句，嘱托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才让洪四浩离开。
洪四浩走后不久，欧阳府后院的上空便响起了欧阳长青开心的笑声。
“夫君，何事让你如此开心？”欧阳长青的正房夫人，闻声不免好奇过来询问。
欧阳长青转身看到是自己的夫人，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了，才将刚才之事说与夫人听，夫人听完虽有些惴惴不安，但是她一向听从欧阳长青的，也为欧阳长青感到开心，忍不住福了一礼道“臣妾恭喜夫君，贺喜夫君，得到如此大才相助。”
欧阳长青闻言也不由得意道“说起来还要感谢长孙良那个老酸腐。”
欧阳夫人不由好奇道“为何要感谢他？他不是一向反对夫君吗？”
“呵呵，若不是他微服私访去方山访贤才，我也没有机会将寒素收归旗下。”
“这么说来，长孙良也曾经招揽过这个寒素？”
欧阳长青点点头“不错，可笑的是，长孙良这个老酸腐，竟然对这般大才轻易的放手了，还派人去暗杀过他，真是不可救药。”
欧阳夫人不由一惊“长孙良暗杀过那个寒素？”
“不错，就在两个月前，寒素刚刚向我示好，长孙良便派人暗杀了他，不过没有成功。”
“那夫君要不要派人保护他啊？”
“不用，这个寒素可不简单，自身毫无半点武力，却有三个武功不弱的人贴身保护他，长孙良想暗杀他也不会轻易成功的。”
欧阳夫人不由更觉好奇“夫君，听你这么一说，臣妾对这个寒素更觉好奇了。”
“怎么？你想见见他？”欧阳长青问。
欧阳夫人不由点点头“臣妾还是第一次见夫君这么夸赞一个人，臣妾倒是很想见见这位寒素先生。”
欧阳长青沉吟了一下道“好，正好你也可以替我拉拢一下他。”
欧阳夫人缓缓压低身子福了一礼“是，臣妾明白。”
寒府中
洪四浩沿着走廊回到书房之中，吴桐和肖文已经在书房中等候多时了。
见洪四浩进来，两人连忙行礼“少主，您回来了？”
洪四浩点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九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在雨中从长明坊走到贤良坊，又从贤良坊回来，虽然在马车中，身上并未被雨水淋着，但是还是感到有些寒意。
肖文连忙道“少主可是着凉了？我让下人去煮碗姜汤送过来吧？”
洪四浩点点头“好。”
肖文连忙起身出去吩咐了。
吴桐则起身拿了一件披风披在洪四浩的身上，轻声问道“少主没事吧，要不要请孙大夫过来看看？”
洪四浩摆了摆手“没事，就是雨下得太大，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就不要劳烦孙大夫了。”
吴桐皱眉道“少主，受风寒不是小事，这要万一...还是请孙大夫来看看吧。”
说完不等洪四浩同意便转身匆匆离开去请孙大夫了，洪四浩无奈，也只得轻叹一声，虽说伤势早就好了，但是身子还是弱了一点，天气稍稍变凉，便就有点抵抗不了了，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不一会儿肖文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送过来了“少主，您趁热喝了吧。”
洪四浩伸手接过，试探了一下温度，刚刚好，便一饮而尽了，顿时觉得浑身舒坦了不少。
接着吴桐便带着孙大夫进来了，洪四浩连忙起身行礼“孙大夫。”
孙大夫只轻轻嗯了一声，并未说话，很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洪四浩，见洪四浩又瘦了不少，不由皱了皱眉头，又仔细的看了看洪四浩的脸色，伸出左手抓住洪四浩的手腕，手指抵在腕脉上，闭上眼把起了脉。
吴桐和肖文皆一副紧张的样子看着孙大夫，洪四浩看了看两人的模样不由轻叹摇了摇头，知道这两人是害怕自己旧伤复发才会这样。
但是洪四浩心里清楚，自己的伤势早就好彻底了，除了身子有些虚弱，已经和常人无异。
过了一会儿，孙大夫睁开眼睛，抖了抖嘴角雪白的山羊胡道“身子无恙，就是有点虚。”回身指着肖文道“以后多给他吃点好东西，补补就好了。”
说完便摔着衣袖离开了。
吴桐和肖文皆是松了口气，对视一眼，肖文上前道“少主，您不能再这么控制饮食了？长此以往下去，身子早晚会受不了的。”
洪四浩闻言凌冽的眼神扫了一眼肖文，肖文立刻闭上的嘴。
洪四浩轻叹一声，缓缓坐下，他岂会不知，之所以控制饮食，不是为了保持身材，而是担心自己吃胖了，会被人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想想被认出来的后果，忍饥挨饿就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