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一年二十万两,五年就是一百万两!
乖乖,天上掉馅饼了!
满桂打了这么多年仗,早就对赏功一清二楚,虽然人头能换来实打实的银子,可是必须是青壮鞑子才行,其余老弱妇孺,甚至是杀良冒功的,查看的御史也不是傻瓜,最多就是欺上瞒下而已。
但是真正的青壮都是凶悍无比,想要拿人家的脑袋,就要用性命搏,要说有多难,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疤就一清二楚了。
满桂怎么也想不到,一年到头,什么都不干,就能坐收二十万两,世上还有这么划算的买卖?
“老吴,好歹咱们是朋友,你给我交给实底儿,可不许欺骗老实人!”满桂说着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你要敢戏耍我,信不信,我和张少保闹去!”
吴伯岩毫不客气,一甩手把满桂的拳头扇到一边去。
“满兄,看在咱们的情分上,介绍给你一条发财的路子,你要是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捧着银子等着呢!”
“愿意干,当然愿意干,只是老哥弄不明白,你们的本事比皇帝老子还大……”满桂挠了挠头。
难怪他吃惊,做生意竟然比朝廷给的粮饷还多,说出去谁信啊!
“满兄,说句实话,紫禁城里的那位,能管到的事情真不多。”
吴伯岩点到为止。随即向满桂介绍了做生意的方式。
简单地说,把草原分成若干牧场,这些牧场交由大商人经营。他们以雇佣的方式,利用牧民经营草原,养殖牲畜,剪羊毛等等……
而义州兵则是给牧场提供武力保护,牧场的产出要供应军队的开销,要给军队提供牛羊马匹,以及作战物资。
这个模式其实就是屯田的草原版。只是一面是种庄稼,一面是养牲畜。
不过张恪考虑到草原的情况。又给原本的蒙古贵族留下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各个牧场依据雇佣的牧民多少,向台吉们缴纳人头税,而且台吉们也可以亲自经营牧场,有了这些收入。他们可以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
当然各个台吉还可以保留一定的军队。只是军队数量需要报告上报,武器、军需都可以从张恪手上购买。这些蒙古军队也要保护牧场的安全,同时必要时候听从明军征召,协助参加战斗,充当明军的仆从。
按照张恪的构想,草原今后要有三套体系,第一套就是牧场,纺织工厂,军队构成的屯田体系;第二套是原本的蒙古部落制。也就是各个台吉依旧统领他们的部民;至于第三套体制,那就是文官制度,张恪不会永远满足和台吉们分治蒙古。早晚要把草原一口吞掉,用内地的文官,直接统治草原。
当然这个目标实现起来并不容易,最初的文官只是伴随着商号,票号,农场而来的税官。至于他们的权力,则会日渐扩大。财务、司法、行政、军队,最终把台吉们彻底架空!
……
这么复杂的东西,和满桂说也没用,吴伯岩只告诉他三点:第一,羊毛很值钱;第二草原要建成牧场,需要士兵保护;第三,凡是保护牧场的军队,能得到两成产出。
满桂抱着脑袋,吭吭唧唧想了半天。
“老吴,你就跟我说一句,是不是占领的草原越多,赚得就越多!”
“没错,不过前提是你要确实能保护好!”
“那还用说!”满桂一跃而起,飞身上马,一口气向着手下人冲过去。
“娘的,都别杀鞑子了,听见没有,他们都是给咱们挣钱的!”
手下人一头雾水,满桂懒得和他们解释,大声吼道:“都听着,想娶娘们不?想当有钱人不?都给我听着,现在就去速把亥部,逼着鞑子投降,记住了,投降的越多,咱们弟兄赚得就越多啊!”
满桂急匆匆整军,领着人马就冲了下去,速度之快,简直让吴伯岩瞠目结舌。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有了满桂这个超级打手,草原攻略推行的飞快,转眼之间,兀班部、喀喇沁部、速把亥部,全都成了历史,各部台吉多半乖乖归顺大明,剩下的少部分被杀掉,还有更多的选择西逃,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只是他们也不知道能逃窜多久。
最可怕的不是明军能追杀到哪里,因为军队总有一天会退回去的。而崭新的生产模式却能席卷草原,没有任何人能够例外。
……
营州城中,张恪在前面走着,他的背后跟着善巴、扎那、兀班、巴勒等十几个蒙古贵胄。他们全都惴惴不安,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座城下,他们足足攻击了半个月,付出了两万多人的伤亡,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相反还成了阶下囚,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实在是太没有脸面见先人了!
“哈哈哈,诸位,你们没有想到能进入营州吧?”张恪没有等他们回答,就笑道:“本官带你们进来,就是想给你们开开眼界。大家想必都知道羊毛赚钱,可是羊毛为何能赚钱,今天你们就能看个够!”
大家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疯了吧,羊毛纺织可是汉人的看家本事,竟然能让他们一饱眼福?
这些台吉当中,几乎人人都有呢绒衣服,厚实温暖,颜色多样,比起传统的皮衣,更有吸引力。尤其是女人们更喜欢拿着呢绒衣服炫耀。无奈呢绒供不应求,远远满足不了蒙古人的胃口。当初执意攻打营州,未尝没有抢夺呢绒的打算。
能看到梦寐以求的东西。大家暂时抛开了不愉快,紧紧跟着张恪,来到了营州城中唯一的毛纺作坊。
走进来之后。就是一个庞大的院子,两边都是厢房,虽然隆冬时节,工人们依旧忙碌不止。
收上来的羊毛品质差异很大,里面还伴有大量的草末,土块,脂汗。因此必须先进行清洗,碳化杀菌。还要去除粗毛和皮屑……
每一道工序都是极细致,极繁琐,工人们操作的一丝不苟,台吉们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恨不得都记下来。
张恪笑道:“初步加工就是这些了,再去看看如何纺织吧!”
天啊!
台吉们差点趴下,这么麻烦了,才是初级的,那什么是高级的?
他们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跟着张恪继续走下去,接着他们看了粗纺车间,这里要把干净的羊毛开松、梳理、分割成窄条,混合精油。纺成松软的毛纱。
接着是梳理,分条,搓拈。加工成细纱,然后制成精梳毛纱……一直到制成呢绒,前前后后,大的工序就是十几道,至于更细节的,简直数不过来。
看了三分之一以后。这些台吉全都放弃了偷师的愚蠢想法,他们此时只剩下对汉人工匠的赞叹。如此复杂的工序,他们究竟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难怪呢绒比起他们的毛毡柔软那么多,敢情投入的也多啊!
工业制造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的展现,张恪记得晚清的名臣胡林翼在长江之上,遇到西洋轮船来回飞驰,他竟然咯血而死!
在他的心目当中,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船只可以用钢铁制造,为什么可以没有船帆?工业文明的巨大震撼,活生生吓死了一位名臣。
如今这些台吉同样惶恐不安,以往他们还可以安慰自己,汉人懦弱,生产再多的好东西,也都会被他们抢掠过去。
可是如今他们败在了汉人手里,唯一的王牌也没有了,心中剩下的都是忐忑,惶恐,来自心理最深处的害怕!
“哈哈哈,营州的作坊还不到五百人,一年能赚的不过十万两,在义州,有五六千人的工厂,生产的呢绒更加精美,色彩更多更好!而且本官还告诉你们,我们汉人能生产呢绒,也能生产火铳大炮,同样的作坊,分工明细,效率惊人!一年之内,能造一万支火铳,此番大战,本官带来的火铳兵还不到六千,一万人,你们想想会是何等场面。”
张恪纯属吹牛了,义州这么大的产能,早就把野猪皮轰到山里。不过在场的这些人都被深深吓住了,不由得不信。
善巴更是大笑道:“张少保军力天下无双,无人不服,实不相瞒诸位,少保大人答应向我们兀良哈出售火铳,用不了多久,兀良哈的勇士也可以纵横驰骋。当然,天下第一是义州兵,我们当个老二就不错了!”
这话一出口,可吓坏了所有的台吉,善巴这家伙一步登天,他还不得报复以往受的气啊!
一想到这小子可能带着火铳兵冲到他们的部落,大肆杀戮,一个个头皮发麻。
“少保大人,小的也愿意当您的奴隶,求求您了,赐予我们火铳吧!”兀班扑通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
真无耻,一点骨头都没有,有人暗自腹诽,可是猛地一抬头,其他人一个个从椅子上滑下去,跪在了张恪面前。
“大人,善巴就是一条狼,他有了火铳,一定会把我们都给灭了的,求大人开天恩,也赏给我们火铳吧!”
“对,对,不给我们,我们就不起来!”
“放屁!”善巴气得一跃而起,骂道:“老子给少保大人鞍前马后,帮着对付了噶尔图,你们这些孙子都在哪里,还有脸要东西,真是无耻之尤!”
看着他们吵吵嚷嚷,张恪嘴角露出了笑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就老实当老子的走狗吧!
“本官有一策能保护你们的平安,想不想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