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出生入死,张恪练出了近乎野兽的本能,就在听闻枪声的一刹那,果断冲出了马车。
几乎同时,有三枚弹丸击中马车,打得木屑满天飞,还有一枚击中拉车的青马,可怜的马儿嘶鸣几声,疯狂地跑了出去,地上留下了醒目的鲜血。
“快保护国公爷!”
枪声响起的刹那,所有卫兵急匆匆涌向张恪,他们都是百战精锐,纷纷抽出短刀,组成人墙,挡在张恪周围。同时有人拿出短火铳,对着街道两边的房顶射出。
一声惨叫,枪手被击中胸膛,从四层酒楼上面滚落下来,大口喷血,立时丧命。
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所有百姓都亡命逃窜,原本街道上往来众多,此刻全都到处乱窜,好像受惊的鸟兽,根本管不住。
还有一些昏了头的向着护卫冲来,眼看着保护圈要被冲开。
保护张恪的百总顿时大怒,手中长刀举起,厉声断喝:“滚开,再敢冲来,杀无赦!”
他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口,突然感到了不妙,见对面一个汉子腰中露出一物,反射着金属的光泽,似乎是兵器。
“弟兄们,有贼人!”
话还没有落,从面之人的手里射出两支袖箭,寒光两点,全都命中百总的胸口。
好在义州兵都有一整块的胸甲,极为坚固,袖箭虽然力大可是仅仅穿透铠甲。肉皮稍微破损,对战力毫无影响。
百总跟了张恪多年,出生入死。一点小伤只会激发他的凶狠性子。
“贼子,受死!”
他猛地蹿起,一刀劈向了暗算他的刺客,刺客急忙从腰里抽出一条九节鞭,一甩手,正好缠住百总的刀,刺客用力拉扯。
百总微微冷笑。义州兵的训练岂是寻常可比,他突然一松手。大汉噔噔往后退,百总两步三步,抢到面前,抬手掐住大汉的喉咙。稍微用力,传出一阵骨头碎裂之声。
就在他们动手的一刹那,从慌乱的人群中,还有两边的酒楼店铺,冲出无数刺客。这些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化妆成普通百姓,店铺伙计的杀手,还有一部分,浑身黑衣。只露出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手里拿着寒光四射,略带弯曲的宝刀。
这帮黑衣人明显是刺杀的主力。他们冲出来的一刹那,手中扔出大量奇怪的暗器,护卫纷纷中招,有的人被射中面部,有的被射中胸口。
“手里剑!”
别人不认识,拜倭国的动画所赐。张恪一清二楚,这帮杀手太像倭国的忍者了。武士刀。手里剑,娘的,老子没惹你们,你们倒是先找我的麻烦了!
张恪简直气炸了肺,赌咒发誓要给倭国好瞧。
不过关口最要紧的是赶快逃出去,杀手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人数越来越多,情况凶险异常。
张恪毕竟身为领兵大将,越是危险,头脑就越清醒,目光不断扫过四周,寻找可能的出路……
“死!”
百总连杀了两个刺客,再度举起腰刀,看向一个黑衣人,突然他的眼前一花,对方竟然出现了两个影子,一刀竟然落空。
对面的黑衣人死中得活,哇哇怪叫,手里的武士刀猛地劈中百总的肩头,他拼命压下去,百总手左手死死抓住刀刃。可是一阵阵的眩晕不断侵袭着大脑,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小,刀刺入了血管,红色的液体加速流出,体力更加不支!
有毒!
袖箭有毒!
百总想到这里,瞳孔充血,他突然松手,黑衣人的刀迅速下落,整条膀子被劈下去。而黑衣人身体也向前倾斜,百总的右手抓着一柄随身携带的匕首,用尽最后的力气,刺入对方的小腹,用力一扭,刺客的肚子成了一锅粥。
百总的身躯直挺挺向后倒下去,嘴里无力地叨念着:“国公爷,快,快走啊……”
不光是袖箭有毒,那些手里剑也是一样,受了伤的护卫纷纷发作,竟然死在了刺客的手里。
刚刚交手,张恪身边的护卫就死了十几个人,仅仅剩下一半不到,保护圈变得七零八落,刺客频频向着张恪袭来。
“不能再等了!”
张恪咬咬牙,发现面前正好有一辆推车,上面还有几袋粮食。显然慌乱之间,被主人抛下了。
张恪灵机一动,伸手抓住车把,双臂用力,向着人群冲去。
“都给我闪开!”
张恪发足狂奔,推车接连撞飞了三四个措不及防的刺客,直接向着一条小巷子冲了过去,有三四个护卫紧紧跟随,一起冲进巷子。
其他护卫还想进去,可是刺客已经围了上来。
“兄弟们,报效国公爷的时候到了,杀!”
“杀!”
不到十名护卫怒吼着,冲进了刺客的人群,没有一个人逃脱,视死如归,他们用生命阻挡了刺客的追击。
……
平辽公在前往织造局的途中,遭到了刺客暗杀,消息迅速传开,立刻四城紧闭,全城戒严,无数的义州兵冲出来,街道上面都布满了。
新任松江总兵吴伯岩脸黑得像是锅底,嘴里不停念叨:“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总镇,前面就是织造局!”
“好,给我冲进去!”
吴伯岩一马当先,冲进了织造局,王体乾刚刚午睡醒来,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急忙跑出来,正面和吴伯岩撞在一起。
“是吴总兵,你怎么来了?”王体乾惊讶地问道。
“老阉货!”吴伯岩彻底撕破了脸皮,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几乎脸对着脸喝道:“说,为什么邀请国公爷赴宴,是不是你在中途安排了刺客!”
“刺客?”王体乾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怒斥道:“胡说,咱家什么时候请过国公爷,更不可能派刺客!”
原本吴伯岩只有三分怀疑,现在见他连请帖都不承认,顿时怀疑了八分,“王体乾,阉狗,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正在吴伯岩揪着王体乾,要往外面走的时候,突然有个小太监跑过来,大声叫道:“不好了,干爹,大事不好了,李公公上吊了!”
“啊,谁?”
“就是李实李公公啊!”
王体乾简直懵了,今天这么怪事一个接着一个。
“李公公不是疯了吗,他怎么会上吊?”
小太监哭道:“干爹,儿子也不知道,只是李公公留下了遗书。”
王体乾接过来,往上面一看,只见几行血字,写着:张恪专权,居心叵测,老奴愚忠,为主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