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岩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实情:“嗯,是的。刚才文修之电话来了,说襄城那边又出现了疯子了,要我收拾好东西准备一下,要我跟着一起过去。”许岩说着,眼中流露出了恐惧——那些拿枪的警察也挡不住那种疯子的冲击,被活生生地打死,这一幕是许岩亲眼看到的。
现在,自己就要担当主力去阻挡那些疯子了。想到文修之那句“我们就要看你的了”,许岩不禁浑身颤栗,脸露恐惧。
因为心中恐惧,许岩忍不住问道:“轩芸,你能陪我一起去吗?”——因为亲眼目睹过魔物的可怕,没有朱佑香陪着,许岩心里实在没底。在许岩眼里,文修之部下的军警再多,也比不上朱佑香一人单剑来得厉害。
“哦,文先生今天就征召公子了吗?他未免也太急了吧。。。”
朱佑香凝神沉思,过了一阵,她轻轻颌首:“公子既然邀约,那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就陪公子走上一趟吧。公子打算何时出发呢?”
许岩大喜。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他已经对朱佑香的身手有了极强的信心,有她在身边护卫,不要说只是去对上一个疯子,就是去跟那些传说中恐怖的魔界生物正面硬捍,自己也是夷然无惧的。只是朱佑香个性冷静坚定,行事一向难以揣测,要说服她跟自己一起参加调查组的行动,许岩实在没什么把握。许岩没想到的是。朱佑香这次竟这么爽快,自己只是略微劝说了下,她很痛快就答应了。许岩当真是喜出望外。
但欢喜之余,许岩也有点疑惑:朱佑香能跟着去,他确实很高兴。但她为什么要跟着过去呢?这件事,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朱佑香性情一向淡薄,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更不愿意与政府接触。这次她为什么要这么积极?
许岩想不明白,但他也不敢多问:朱佑香能跟着去。这是莫大的好事来着,自己还要多嘴多舌,万一惹恼了她改变主意了,到时候倒霉的人还不是自己?
许岩赶紧拿起电话给文修之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那边的声音乱糟糟的,有很多杂音,像是那边很是忙乱,文修之的语气也十分急促:“喂,许岩吗?你收拾好了吗?车子还有十分钟到你们那,你做好准备了吗?”
“喂,文哥,这趟出去。我有个要求,不然我不去!”
“什么?有个要求?”
电话那边有人骂了一声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文修之骂的。然后,文修之显然是换了地方,电话的嘈杂声音小了很多,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喂,许岩,你刚才在说什么?你有要求?我说老弟。这是关键时候,你别给我掉链子了。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说好了,临上阵的时候提要求,这不合规矩!”文修之气势汹汹的,能听得出来,他明显是恼火了。
“不行的,这个要求非提不可,”许岩也大声嚷道:“这趟过去,我这边要带多一个人!”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显得文修之对许岩的要求也吃惊了,过了一阵,他才反问道:“是个什么人?为什么非要带上他不可?”
“文哥,你就别管了,见面我再跟你解释好了——反正就是飞机上多添一个座位的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文修之又停顿了一下,显然他正在思考,然后,他骂道:“老弟,你真能给我出难题来着!这趟任务要是完成不好,我非让你屁股开花不可!行吧,你和你的人都抓紧点收拾东西吧,记得带上灵药,车快到了!”
说完,他先挂了电话,许岩也跟着挂了手机,如释重负。他对朱佑香做了个“v”字的胜利手势:“好了,搞掂!轩芸,我们这就出发吧,你最好换上一身出远门的衣裳吧?这趟我们要出去很远的,搞不好还要坐飞机的呢。”
朱佑香从善如流,很快便换好了一身出门的衣裳。许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身粉红色的休闲外套、直筒休闲裤,脚穿尖底小皮鞋,青春少女的艳光逼人——除了她身后背的那把黑色的蝉翼剑,朱佑香看着跟个一般的青春美少女毫无两样,不施粉黛便自然而然地丽质天生。
在许岩炯炯目光的注视下,朱佑香脸上浮起了一抹嫣红。但她并没有显出扭捏不安的样子来,只是微微欠身:“吾是自己选的衣裳——公子看着,可有什么不对吗?”
“嗯,很好,没什么不对的。等下,他们如果有什么问话,你只管笑笑就好,回答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我来做吧。”
朱佑香很温顺地点头:“是,一切全凭公子做主了。”
看到朱佑香那柔顺的神态,许岩心下一荡,他又回忆起和朱佑香初识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的朱佑香,礼仪周全,态度可亲,她是多么楚楚可怜柔弱无助啊!也正是因为怜悯了她,许岩才把她带回家中安顿,但随着接触,许岩才发现,在那周全的礼仪和柔弱的外表掩盖下,这女孩子的真正本质其实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暴龙来着,杀伐果断,冷酷无情。
收拾了心中的涟漪,许岩领着朱佑香匆匆出门,直奔学校的西门而去。他们一路快走到了西门,刚到那边呢,许岩口袋里的电话铃便响了,他赶紧拿出来接:“喂!”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声音很客气:“你好,请问是许上尉吗?我们是调查组派来的,我们的车子已经到蜀都大学的西门了,你到了吗?”
被人称为“许上尉”,许岩愣了一下,然后。他赶紧回答:“哦,到了到了。你的车子在哪里呢?”
“我们开着一辆白色警车,停在冷饮店的前面。车牌是xxxxx,许上尉,你能看到我们的车子吧?”
许岩转身望去,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一辆白色越野警车停在冷饮店的前头。他对朱佑香招呼一声,两人向着警车那边快步走过去,许岩敲了敲警车的玻璃窗,车窗降下来了。可以看到,车里面坐着的是两名陌生的警察。他们蹙眉望着许岩,脸上布满的是不耐烦。
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俩个大学生过来找自己,还没等许岩说话呢,那个坐在驾驶座的中年警察已先说话了。他很不耐烦地说:“两位同学,你们有什么事?哦,如果要报警,请你们拨110,等辖区派出所出警来处理。我们现在还在执行任务,不方便处警。”
许岩笑笑,把手上还在通话的手机冲他们亮了一下,问道:“是调查组的同志吧?我就是许岩。”
一瞬间,两个警察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们看着许岩。又看着许岩身后的朱佑香,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去了——他们是被临时抽调来调查组协助工作的本地锦城国保警察,接到命令。到蜀都大学这边来接情报部的许岩上尉回去。在他们想象中,情报部的上尉军官,那该是个沉稳又成熟的老练家伙,没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和一个青春朝气逼人的靓丽女生。
这家伙,看着到二十岁了吗?怎么就是上尉了?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那中年警察司机迟疑地接过许岩的手机。扫了一眼:没错,上面显示正在通话的。确实正是自己的手机号码。
这下,他再无疑问了,赶紧推门下车,跟许岩握手道歉:“抱歉,抱歉,许上尉,没想到您这么年青,我们险些不敢认了呢——我是锦城市公安局的吴东,奉命来接你去机场。”
说着,他顺手帮许岩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许上尉,请进来吧。我们这就出发。”
许岩点点头,却是转头示意朱佑香先上去:“轩芸,你先上车吧。”
看着朱佑香这么青春美丽的少女,那名中年警察尽管震惊于她的美丽,但他还是说:“许上尉,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接您去机场,但这位美女。。。好像命令里没提到吧?”
“哦,没事的,我们已经请示过调查组的首长了,她也要跟着我一起去的。”
“哦,原来是这样。”
两名警官接到的命令是接许岩去机场,至于车上除了许岩之外还会搭上什么人,他们其实并不在意——在涉密情报部门工作,大家都知道一个规矩,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得多,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只要接到许岩过去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许岩还要带上什么人,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反正许岩是情报部的人,有什么事,他自然会去跟首长自己解释。
当下,一行人也不多说,警官们当即发动了汽车,打开了警灯,顺着江滨大道一路疾驰,汽车很快出了市区,向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许岩是第一次享受这种警车接送的待遇,他有点心虚,怕说得太多让前面开车的两名警察看破了自己这个水货上尉的虚实。而那两名警察也不说话,一路木着脸面无表情;至于朱佑香,那更不用说了,以她修炼有成的稳健心性,就算是沉默直到天荒地老都没问题的。
最后,车子都快到机场了,许岩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他主动开口问:“吴警官,你们是公安局哪个部门的啊?”
回答的是副驾驶座上那位一杠三星的年青警官,他回过头很客气地说道:“上尉,我们是市局国保支队的,抽调到专案组才两个星期。”
“哦。。。你们就是那个案子出来才抽调的吧?”
许岩没有明说是哪个案子,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其实就是万和商场的疯子杀人案,12.26专案。那一杠三星的警官点头说:“其实也不是。。。那案子出来以后,本来是我们市局的刑侦立案侦办的。后来国安那边要接过去,就变成了我们的国保和国安的联合专案组,我们那时候就加入专案组了。接着过几天。你们中央调查组也下来了,我们这个专案组就全体被抽到了中央调查组里面,由中央调查组指挥着侦查——许上尉,我们这么急着赶去机场,不是哪里又出事了吧?”
许岩随口答道:“没错,襄城那边,又出疯案了。我们正要过去处理。”
两名警官的脸色都沉了下来。那名一杆三星的年青警官忍不住问道:“上尉同志。我们虽然参加了专案组也有一些日子了,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在云里雾里兜着圈子。我想问一下,这些疯子杀人的事件,在全国都有吗?对这些案子,国家找出原因了吗?这是不是自然现象?如果不是自然产生的病例。那到底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用这种东西祸害我们?”
许岩淡淡地望他一眼,没等他说话,担任司机的吴东警官已经发话了:“小齐,不要问了,你把纪律都忘了吗?不该打听的事情,你不要乱打听!
案情是中央调查组掌握的,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通报给你的!不该说的时候。你乱打听也没用——抱歉,许上尉,小齐他女朋友也是我们公安口的。在新江分局那边做事。上次12.26案件里,为了掩护群众,她英勇牺牲了。所以小齐对这个案件比较关心一点,他并没有别的意思。”
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许岩叹了口气,他同情地望向那名年青警察。只见他眼睛通红,一脸的不忿。却是不再说话了。
警车一路畅通无阻,约莫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机场。警车亮着警灯,一路把许岩送到了机场大厅的门口才停了车。这时候,那名担当司机的吴东警官开口说:“许上尉,我们这边收到的命令,是把您送到机场一号航站楼的三号门口。现在,三号门已经到了。”
许岩点头,意识到对方是在示意自己可以下车了。他伸手出去,跟两位警官握了握手:“辛苦了二位,谢谢,我们后会有期吧。”
两名警官都连忙伸双手出来跟许岩握了下:“许上尉,我们后会有期!”
许岩和朱佑香下了车,两名警官也跟着下车,他们在车门边上立正了向许岩敬了个礼。许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作为军人,这时候自己该敬礼还个礼的。但现在又是穿着便装。。。就这么犹豫的功夫,两名警官已经放下了手,重新坐回座位上去了。
那名小齐警官降下了车窗,对许岩做了个加油的姿势,他喊道:“许上尉,加油啊!一定要消灭那些畜生!”
许岩苦笑着,他也向警车挥挥手,目送着警车缓缓驶了出去。这时候,进出机场大厅的旅客们纷纷向他和朱佑香投来了异样的眼神——在旁人看来,这对年青的男女进出机场被警车接送,警官还向他们敬礼,他们准是那种传说中的权贵子弟了。
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许岩感觉很不舒服。他望了一下四周,却是不见文修之等人的身影,正想打电话给文修之问他们在哪里呢,却是电话先响起来了,正是文修之来电话了。
文修之的语气很急促:“许岩,你已到机场了吗?哦,到了吗?好好,我们也快到了,就在六号门那边等着我们吧。”
许岩挂了电话,心下好笑:文修之一路火急火燎地催促自己快点,没想到他们来的比自己还要晚呢。
许岩等了没多久,一长溜的十几辆警车出现在机场的匝道上,匆匆地开到了航站楼的六号门前停下。车门打开,只见大群全副武装的军人从警车里下来,许岩第一眼就看到了文修之,他一身军装,腰间挎着手枪,就坐在打头的那辆车上。
文修之急匆匆地跳下车,他很快发现了许岩,快步向许岩走过来,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急匆匆地说:“许岩,这也真巧了,我们昨晚刚商量好,今天襄城那边就出事了,这真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对了,你的药,记得带上了吧?”
许岩点点头,他拍拍自己的口袋,示意带上了,文修之如释重负:“那就好!我就怕许岩你这边出漏子了。”
这时候,文修之才注意到了,一直站在许岩身后没说话的朱佑香,他一眼望去,眼中流露出惊艳的眼神,显然是被朱佑香的容貌震慑了。
文修之转向许岩,他不敢相信地说:“许岩,你说带个人过来一起去襄城,难道就是这位美女?”
“对,”许岩很干脆利索地承认:“这位是我朋友,姓朱。这趟我们去襄阳,要想完成任务,我朋友会很有帮助的。”
文修之又看了一眼朱佑香——朱佑香的美丽,即使以文修之这种见惯美色的权贵子弟也不禁怦然心动。朱佑香的美丽不是那种单纯的容貌美丽,她有一种高贵的、超凡脱俗的气质,配合她略带柔弱的外表,是最令男人心动的那种类型。
只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少女,许岩说她对自己的任务有帮助,这话,文修之是不怎么相信的。在他想来,这多半是许岩借着公款旅游的机会把自己的女朋友也带去一起玩了——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识大体了!出去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还要带上女朋友,占公家这么点小便宜,有什么意思呢?公私不分,这是做情报工作的大忌。
心里存了这样的想法,于是,文修之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但想到许岩毕竟是新加入的特工,也没经过正规的纪律培训,说起来其实也就是个老百姓来着,而且现在自己有求于他,要完成任务,关键还得着落在他的身上,不好让他在女朋友面前下不了台——唉,算了吧,没必要跟他计较太多吧,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张机票钱的事而已,何必为这点小事跟他闹呢?
文修之对许岩点点头,又跟朱佑香打个招呼:“朱小姐,你好!我是文修之。”
他伸出手去,想跟朱佑香握手,但朱佑香平静地望了他两眼,却没伸出手来,只是微微颌首,淡淡说道:“你好,文先生。”
文修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后是他自己收了回来,脸色尴尬。他呵呵干笑两声,为摆脱尴尬,他转头对许岩说:“岩老弟,你朋友很有性格哦!”
“呵呵,小女孩不懂事,首长不要见怪。”
“呵呵,没事的。”文修之说道,他脸有愠色,显然对方才的一幕还是有点不爽的,但出于身份,他也不好表露出不满来——以自己的身份来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计较,那也太丢脸了。
看着朱佑香那副爱理不理的冷漠样子,文修之也不愿意在这边讨没趣了。他匆匆地说:“那,这位朱小姐,就交给岩老弟你照顾了吧。等下,你跟上我们的队伍,该进候机室了。”
军人们下了车,匆匆地整队。这时候,机场这边的官员也出来了,和文修之他们交谈,两边交谈了一会,文修之便领着这一行军人往里走,许岩和朱佑香跟在这支器宇轩昂的队伍后头,忍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好在队伍中,穿便服的人并不止有他们——许岩也注意到了,队伍里还有不少穿着便装的平民,有男有女,相比那边清一色整齐的军人装束,这些人就显得杂乱了很多,他们戴着胸牌,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皮包和仪器箱,跟在军人的队伍后面走着——许岩猜,这些便装的人,该是调查组里科研专家组的成员了。
这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有持枪的军人,有警察,也有平民,足有七八十号人,所经之处,无不引起了旅客们侧目。一行人没经过安检门,直接就被机场的领导领进了机场的贵宾候机室里,或许因为时间还早,贵宾候机室稀稀拉拉,没几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