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这样做,原因不是很明显吗?这个还用我告诉你吗?”
天心长姐的声音好像从天上的云絮里传出来,飘渺又悠远。
“不……”
我身体如坠冰窖,冷得打哆嗦。
萧莜白不会为了救我,而让另一个人代替我去死,不会的,他不是这么残忍无血性的人,他不是!
“不是什么?”
突然天心长姐站起身,目光与我持平,她的目光犹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不是他想要救你,害我被挖心人挖了心脏,坠入那暗无天日的混沌之境?”
“不……”
我泪眼模糊地瞪大眼睛看着被金色咒文包裹着的天心长姐。
“不是我这里按了你的心脏,我就能替你承受天罚,这样你就不用去静止时空,你可以跟他相亲相爱相宿相栖?”
天心长姐白皙的指尖点了点她自己的胸口,然后目光如剑狠狠射在我胸口。
我蓦地一僵,愣在原地。
“那块玉佩我做梦都想要……”
她白皙的指尖缓缓伸向阻隔在我们之间的发着金光的咒文,就在指尖快要触到咒文时,蓦地顿住,然后指尖对向我胸口,若不是有着金色咒文阻挡,我有种她的手指会插进我的心口错觉,“可惜却再也拿不到了!”
“天心长姐……”
我右手在天心长姐猛然凌厉的视线下本能的护在了心口,胸口那块代替心脏的玉佩立刻杂乱的跳动起来,似要跳出我的喉咙,“为什么萧莜白这样对你,你还爱着他?你不恨他吗?”
“爱?”
天心长姐猛然抬起头,一潭死水的眸子渐渐萦上一层诡谲难测的风波,“呵呵!你从哪里看出我还爱他!”
说完,她突然仰头大笑一声,那笑声震地包裹在她周围的金色咒文圈也跟着晃动,我蓦然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我现在恨不得他死!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恨不得将他全身的骨头全部打碎,再用刀子将那碎了的骨头一点一点从他身体里挑出来!”
说着天心长姐边比着动作边大声嚷叫,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涌上了一抹红色,原本俏丽无双的娇容此刻扭曲如蛇蝎。
“我还要用刀子将他的心脏挖出来,看看他的心脏是不是红的!”
“还要挖掉他的眼睛,刮花他的脸!”
“还要……”
时间一点一滴流淌着,我无声地盯着气势越来越弱的天心长姐,她仰着的脑袋一点一点低下来,原本眼中诡谲的风波一点一点平息,最后化作一潭死水。
“呵,我现在连这个屋子都出不了!想要见他一面,还得让人将你骗了来,不然他肯定到我落入静止时空也不会来看我一眼。”
天心长姐长长吸了一口气,高昂的声音渐渐缓了下来。
我轻轻将手按在越跳越缓的心口,只觉心口处越来越发冷,其实这里跳动着的原本就是一块玉佩,玉佩本身就是死物,我要是会感觉心口热才奇怪吧。
“小月,你先带她躲起来,有人来了。”
“是,夫人。”
小月应声过来请我,“鬼后您刚不是想在这里转转吗?奴婢这就带您去?”
我顾不得看小月伸在我面前做着邀请姿势的胳膊,双眼急切的盯着又瘫倒在椅子上的天心长姐,“是萧莜白来了吗?我不要躲起来,你说得话虽然听上去很动听很感人,但我不相信你!你让我见他!我要当面与他对质!”
“不是他。只是一个送饭的。你要是还想与萧莜白对质的话,就先跟小月躲起来。”
天心长姐头也没抬的靠在椅子上,轻轻抬手冲我挥了挥,示意我赶快离开。
“鬼后,这边请。”
小月适时插进来,再次弯腰伸手做出邀请的手势。
“我……”
我张了张嘴,但再一看到天心长姐有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又咽了回去,还是等下送饭的人离开后,再来跟她问清楚吧。
“你就别学人‘我我我’的!猪应该是‘哼哼哼’!”
刚转过身正要跟小月出去,被吊挂在半空的老鬼君猛然怒吼一声,我吓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是老鬼君后,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刚才天心长姐说话时,他倒是反常的安静,害我都忘记这个屋子还有他的存在。
“瞪什么瞪!你别以为本君挖不了你的眼睛!”
我站住脚步,抬起头对上老鬼君挑衅的目光,泰然自若的摇了摇头,“我刚刚不是在瞪您。您又误会我了。”
“误会?我告诉你,你再解释也改变不了你是猪这个事实!哼!快滚吧!”
说着老鬼君将头一扭,不再看我。
“小月,你还不快带鬼后四处转转?”
空气静了一瞬,适时天心长姐虚弱中夹杂凌厉的声音响起。
“是!”
小月背脊一僵,立刻应了一声,然后搓着手紧张地在我面前踱来踱去,“鬼后,请跟奴婢这边请。”
“等等,我还没给老鬼君解释呢。说完这句就走。”
我轻轻推了推挡在我面前的小月。
“鬼、鬼后?”
小月的声音已渐渐开始着急,滴溜溜圆的黑眼睛一下看看我一下又看看老鬼君,“……会被人发现的。”
“你再不让开,就真要被人发现了。”
小月小脸一皱,我插空闪了过去,然后缓缓走近老鬼君,仰头看着被吊在半空的老鬼君,“您真的是误会我了,刚刚晚辈只是打心底崇拜您!”
“想要讨好本君?呸!告诉你,本君不吃你这一套,快滚!”
老鬼君猛地转过头,眉毛挑得高高的,一副趾高气昂地从上居高临下瞪视着我,“看见你这张猪脸本君就打心底烦!”
好啊,现在已经不止侮辱我的智商,连带我的容貌也要侮辱了?
我低头盯了盯脚底的地面,心里恶狠狠腹诽了老鬼君一通后,垂在身侧紧握的手才慢慢松开,头一仰,再次看向老鬼君,嘴角轻勾,含笑一字一句慢悠悠道:“您别急,晚辈说完就滚。老鬼君,我刚刚真的是由衷的打心底佩服您。”
说着声音一顿,看了看老鬼君嘴角有上扬的倾向,我脚下一边后退,一边继续道:“真没想到您还真是多才多艺啊!刚刚那几声猪叫学得可真是惟妙惟肖,害晚辈现在都感到意犹未尽,还想听您再叫两声,简直太像了,像到不能再像,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那是猪叫的呢!”